我喊了兩聲,並未聽到冰綃回聲。夜深人靜,暗處依罕見白叟的感喟咳嗽聲,嚇得我心頭一抖,驚聲喊:“冰綃,冰綃!尺素!”
七姨太看看四下無人,推著我閃身入了桃花林,我們低頭邊跑邊趕,氣喘籲籲。我儘是驚詫的隨她漫無目標的奔馳。
我腳下踉踉蹌蹌的前行,冷不防腳下一滑,一股勁力將我拋出,“啊!”我失聲慘叫,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卻聽七姨太在我耳邊一聲指責:“瀾兒,閉嘴!”
他走了,身影消逝在門口夕陽刺目標光芒下。
更有人在窗外不斷地咳嗽,咳嗽聲此起彼伏。
不過一句話,彷彿絕望溺水中的人瞥見拯救的稻草,我撲去他懷裡,摟住他的脖頸,緊緊抱住,哽咽無言。
夜風拂過,月色一掬如水,恰是疏桐篩月影,破光殘破滿地鋪陳。
我的心噗通亂跳,她扯我去一旁,鬆開我道:“這瘋婦該死!胡言亂語,她纔是真瘋!她遲早壞了大事。不如一早成全她。”
“是你?”我驚得如遇厲鬼,不由退後幾步緊貼在樹乾上。
我緩緩鬆開他的脖頸,安然垂眸道:“爺去吧,瀾兒身子無礙。”
他緊緊握握我的手,喉頭裡沙啞道:“等我。”說罷,捧了我的頭,在我額頭上深深吻了一記。彷彿是一記符咒貼去額頭,我的心略略溫馨,不再錯愕。
我直喊了好幾聲,幾名丫環婆子才提著棍子麈尾接踵奔來,燈火高舉,口中驚問:“鬼在那裡?”
那臂膀堅如盤石,寬廣如山,沉穩的聲音如定海神針,驚瀾滿胸的我現在垂垂安靜,躺在他那寬廣的無風無浪的海麵,享用那份喧鬨。
二姨太在水裡病篤掙紮,她幾次撲騰上來,又嗆水淹冇,那雙手絕望的四周抓著,她清楚是看到了我,想喊我救她,卻有力地抓住我。
二姨太滅頂,闔府震惶恐然,驚駭到極致,無以複加,如陰雲覆蓋在周府上空。
世人群情紛繁,有人說是二姨太守靈心傷勞累過分,有人說是二姨太忠心殉主,跟隨大太太亡靈而去。
我惶恐之餘,餘光看到了七姨太詠芰那冷冰冰的目光,絕然殘暴,是她,如何是她?
他悄悄地撫摩我的發,嘶啞的聲音緩緩欣喜道:“莫哭,莫哭,讓你受了驚嚇。這都是我的罪惡,上天在獎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