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動動唇，想再多做規勸，卻在致深不容置喙的果斷眸光中咽回了話語。

“阿誰送稻草的小寺人厥後如何了？聽五姐姐的意義，似是這送王八殼的遭了難，送稻草的反是得了賞。”我插話道，實在也是滿心獵奇。

一陣沉默，大海的翻湧吼怒聲震得窗戶亂響。不知不覺中，我揉弄衣衿的手被他執住，緩緩的，同我十指交纏，眸光中波光微動，含了感激，卻不發一語，統統儘在不言中。

“瀾兒，你隨我來！”他叮嚀一聲，徑直向書房走去。我尾隨厥厥後到書房，心知他定是有事尋我。隻見他進屋就敏捷地一抖衣衿坐靠在圈椅裡，目光沉凝地望著窗外陰雲蔽日，大雨將至。他緩緩將手腕上那串十八子伽南香珠捋下，放在案上叮嚀我：“拿去吧，把你的私房金飾都贖返來。”

她粲然一笑又說：“這還不算甚麼趣事，更有一次。一名新入宮不久的小寺人逢了老佛爺千秋，宮中高低都要送壽禮。他冇見過世麵，周身無一長物，竟然將一把子麻草送給了老佛爺，氣得他師父就叮嚀人打板子，打得那小寺人鬼哭狼嚎的。恰那麼巧，就被老佛爺聽到撞見。老佛爺就問呀，‘這猴兒崽子是如何了？’那小寺人師父就說了，‘這孩子纔來不懂事兒，竟然貢獻老佛爺一把子草繩。’”

他麵色安靜如水，薄唇深抿，打量我好久才問一聲：“她如何講？”

我一驚，本來他都曉得了，隻是這伽南沉水香珠是先皇所賜，代價連城，他不吝讓我拿這伽南珠去易當，可見他現在也是為籌錢焦頭爛額。

他側頭望著窗外浩大無邊的大海，驚濤拍岸如疆場萬馬奔騰的場麵，喟然道：“二十載繁華庸人，不識‘窮’滋味，現在才知守‘富’難。”

慧巧一笑，玉指撚起一枚潤如紅玉的櫻桃送去櫻唇，笑望一言清怡郡主道：“老佛爺恨不得殺了他，說他這不是用心咒她是烏龜王八嗎？”

我軟笑溫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且不說瀾兒見致深你勞累國事，總想為爺分憂呀。”我微微頓了頓，立在那邊，遊移半晌，積儲心頭好久的話語終究合盤托出，“有一事，瀾兒一向未對你直言。年初入宮時，貞妃娘娘那日暗裡來尋漪瀾……”我此言一出，他一竦，駭怪的目光轉向我。我垂著頭，眸光安然安靜，立在那亮漆光如鏡的桌案前，揉著衣衿，緩緩道來，“貞妃娘娘曾對瀾兒透露過一番憂國憂民的話，隻是當時，瀾兒尚渾沌懵懂，不明其深意。還對娘娘說，娘孃的心太大，漪瀾卻不過是一閨閣小女子，不懂這些……現在，瀾兒很戀慕也敬佩她，起碼，她為了本身敬愛的男人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為他分憂，為他解難，相濡以沫，不分相互。那本就是一種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