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回身打量低頭不語的慧巧悻悻道:“五姨太這回但是傾囊而出去就周大人呀,上高低下冇有少辦理,但願周大人顧念你這一份癡情呀。哎,天下冇有白吃的粥飯不是?”
“孽障,你還冥頑不靈,執迷不悔嗎?”方中堂聲音愈發鋒利,我總不忍前功儘棄,急得喚一聲:“致深!”
“不必!”他淡然道,眸光中泛出一絲擺脫般的輕巧的笑意。我竟不忍去看他,隻是期盼地望著方中堂,見方中堂深吸一口氣,拿過一個湘繡坐墊扔去致深那右腿傷痕上。
方中堂挽起袍袖,我側頭閉目,耳邊聽著那笞責聲,喝罵聲。方中堂的當頭棒喝,致深的沉默不語。
“哎,苦呀,如果老奴我,就定然放不下這身材,甚麼阿貓阿狗的都要捨本去求他們呀,”
我笑道:“姐姐去照顧纔是名正言順的伉儷,漪瀾現在……姐姐莫怪,前些時候服侍爺,不過是報恩,我有休書,我更有揚州家裡的那樁姻緣。”我揉著微墜的小腹喃喃道,我不能健忘。
我情不自禁去挽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眸光裡卻透出喜出望外的笑。致深的事兒如此告終,已是大出她的期望了。
依例,致深應當入宮去叩見老佛爺謝恩,但他雙腿腐敗難行,也就免了,待病癒後了。
他一句話,方中堂的手一抖,藤條墜地,頓腳感喟。
“五姨太不知去了那裡,府裡高低尋不到她。”來旺焦心道。
“師父,懷銘之罪,罪該萬死!”致深痛苦道。
送安公公和方中堂出府時,就見禦林軍和刑部的人在紛繁撤離。
驀地間,致深一側頭,一口鮮血湧出。
我趕到致深的房間,見簾幕已經打起,燭光下致深的臉頰微赤。我謹慎的用手探探,他額頭如火盆普通的熱。
入夜,來旺叩響我的窗,驚急地喊:“八奶奶快去看看吧,我們爺不好了,頭燙的滾熱。”
五姨太哭得涕不成聲同我跪在一旁,抱去一處。我不知如何安撫她,記得昔日爹爹責打大哥,母親就是如此抱了我在懷裡安撫,低聲道:“傻丫頭,打他,他不哭,你哭甚麼?”
“銘哥兒,難怪太後老佛爺說,銘哥兒人大了,現在這主張也更加的大了。一死明誌,這命可還是你的呀?昔日裡若不是太後一念之仁收養了你,給你繁華繁華位極人臣的風景,周大人您另有甚麼?還能在此耍那花花腸子恩將仇報呀?啊!”
安公公談笑著上轎,我留意到行在前麵的方中堂氣得麵色青白。我深知文人都是有一根寧折不彎的傲骨,方中堂定然不齒我們的所為。我略害慚愧,送了他們登轎而去,這纔看一眼慧巧抱愧道:“委曲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