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苦嘲笑的言語，字字如針紮耳。我再看慧巧，已恨不得遁地而逃普通。她那殘破了半指的手在撫弄茶盞，目光垂落茶盞中，竟然健忘了戴指套，那斷指令我看得心頭一抖，暗生傷痛。看來現在周懷銘已經是千夫所指的惡人，奸賊賣友求榮不擇手腕，人神共憤，怕是都城人的口水唾沫都能淹死他了。慧巧呀慧巧，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呀。

店小二開初推委說樓上上房有高朋，現在見我們脫手豪闊就陪出了小臉兒來。出門露富本是不宜的，我笑了說：“我們身上冇帶多少銀子，還請小二哥行個便利，帶我家親眷尋來，她們定會重謝的。”

我心下一沉，怕是談的是維新四君子要被斬殺一事，莫不是有了甚麼動靜？販子中傳播的資訊偶然頗是可托，我也不由立耳諦聽。

我對峙道：“姐姐就先忍耐一二，誰讓我們姑嫂探親不遇呢？”我用心揚高些聲音，淡然的甩下一句平常的話對付，看著門後店小二那滑頭的眸光從我們身上掠過又避開。

噗嗤，那說話的人笑了，指指對方的胯下說：“阿誰工夫了得唄？”

那人咂口酒對勁洋洋地矯飾著：“話這周大帥得寵，皆因先皇駕崩得早，西邊那位難捱春閨孤單，就豢養了這麼個孌童男寵。潘閒鄧驢之輩，床上工夫了得，又生得模樣姣美能說會道，那西邊的孀婦能鄙人對他寵嬖備至嗎？”

我同慧巧立在悅來堆棧外，看著來交常常的人一雙雙獵奇的眼高低打量我和慧巧，眯著的笑眼裡如何看都是不懷美意。慧巧扯扯我的衣袖輕聲道：“瀾兒，我們還是先回城東宅子旁去尋一間堆棧吧？”

“壞就壞在這四章京都是君子，以君子之襟懷去高估了周懷銘那賊子小人的野心，誰想周懷銘這小人丁蜜腹劍，兩麵三刀，這邊承諾了皇上去調兵逼宮，清君側；轉個眼就將這皇上和四章京在老佛爺麵前給賣了，哎，皇上呀，少不更事，這纔是天真無知……”

城門開啟時，我們的馬車轆轆向南城駛去。我不想過早去周府轟動致深，或是轟動刑部那些看管他的人。我們先去南城揚州會館去尋哥哥的老友，臨時尋個落腳的地點再作決計。

我笑盈盈地迎著那躲在門口偷窺我們的店小二而去，風雅的遞給小魚一個眼色，小魚從袖籠裡摸出一塊碎銀子塞給那店小二說：“小二哥，你行個便利，就為我們安排一處清淨溫馨的屋子吧，也就住個三五日，我家姑奶奶尋來了我們就搬走了。”

我打量她，不覺一笑，也答允道：“有老闆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畢竟是都城裡天子腳下，有國法的處所呢。”她眸光驚奇地在我身上高低逡巡幾圈，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引我向前，我心頭反是一沉，不知她是何意？但是暗自深思，總覺她眼神前麵埋冇了甚麼。

但我選這裡落腳是因為哥哥有幾位在都城的莫逆之交，能夠代為替我刺探些市道的動靜。如果不清楚時勢環境，我是冇法曉得這灘水的深淺，更冇法救周懷銘。我們更要掩人耳目，以免打草驚蛇，轟動那些同致深平素敵對的權勢。

我同慧巧隻尋了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坐下。

“是了是了，我也曾傳聞，周大帥昔日因同一寺人小貴子公公爭風妒忌，才被老佛爺逐出了都城，誰想他還是狡計多端，騙了那小貴子公公出都城，就給手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