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內坐著六姨太，手裡抱著一暖手爐，身邊幾名丫環婆子服侍，石桌旁規端方矩地立著寶兒，他一身癡肥的錦袍，戴著紅色的虎頭帽兒。

三姨太哭泣地咬著帕子，急得就要奔去，被我一把拖住。她若去了，反是要招惹得那六姨太更是對勁胡為。轉頭見是我，三姨太哭著頓腳。

“功敗垂成。”慧巧點頭感喟，“可惜了。”

我一個眼色，哭啼著的三姨太肝腸寸斷般幾近是被丫環架走。我按下心頭的怒意，纔要疇昔，卻見五姨太慧巧從另一側走來，大聲嗬叱道：“六mm這是做甚麼?好歹寶兒是周府宗子，獨一的子嗣。”

“嗯，小孩子可不準扯謊，不然，擰爛你的肉。說，那天在板橋上，但是你三姨娘撞倒了娘呀，還是娘撞的三姨娘？”六姨太對勁地望著我們問寶兒，眼兒溜溜地向山坡上瞟來，她早就發明我和三姨太的到來。

“啪！”的一聲，茶杯重重地置在桌案上，預示致深的大怒。

旋即，就是一陣慘嚎般的哭聲，“娘，娘，娘呀~”哭號聲撕心裂肺。

我踱步窗外，立在廊下，聽到金侍郎悠悠的聲音：“銘公呀，不是門生多嘴。隻是，審時度勢，還是要的。出得門，還是要辨看是朝陽初升還是紅日西陲？”

我行過此地，模糊記起板橋上那一地的積雪，殷紅的血跡，冰瑩的琉璃天下裡曾經驚心動魄的一幕，我不覺想繞行。

我嘲笑，這金輝公然是世故，八麵小巧，四周逢源。怨不得能日漸平步青雲，隻怕致深如果現在獲咎了他，更要多一個朝堂上毒手的勁敵。隻是不幸的三姨太和寶兒母子。

行過山坡處，就見不遠處樹影後一小我影，鬼鬼祟祟的向天光雲鑒亭方向翹足瞭望著。竟然是三姨太，她扶在冰雪猶掛的樹枝上。我順了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恰是天光雲鑒亭。

我忙留步立足，五姨太的身份出麵，是最合適不過的。未幾時，六姨太悻悻而去，五姨太回身向我而來。

金嬤嬤按翻了寶兒，一把扒下孩子的大紅袷褲，暴露肉嫩嫩白白的小屁股，尖尖的爪子狠狠地掐著擰著，孩子聲嘶力竭的哭嚷著，聲音沙啞。

“光憑她一小我掀不颳風狼。”我深思半晌道：“看不出金侍郎色膽包天，行事倒是怯懦心細的。”

寶兒嗚嗚地哭著，哽咽地喊了一聲：“姨娘。”

“閉嘴！”六姨太下頜一揚陰沉個臉兒訓道，寶兒隻剩下哭泣。

我咬牙，緊緊拉住就要冒死衝下去的三姨太，沉著道：“你下去，她見有人看戲，但是虐得更得勁兒了。你走！我去會她。”

“話雖不錯，但是這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呀。另有人說，剿匪剿匪，越剿越多。周大帥不知是委實的辛苦，還是養賊自重呢。”

“不幸寶兒，離了親孃。”我儘是傷感可惜，心下想起三姨太的模樣，便老是酸酸的不是滋味。

他的話說得隱晦，冠冕堂皇，卻聽來鉻耳。我依約明白幾分，心頭一動。朝陽初升，是新皇上，紅日西陲，莫不是太後？

嗬嗬一陣笑，金侍郎道：“門生絕對冇有衝犯之意，不過據實稟告。有人向皇上彈劾恩師，說興州剿匪所得地下寶藏，皆被大帥一擲令媛買來美人金屋藏嬌了。”他話一出口，我一個寒噤，金侍郎搶在致深發怒前忙說：“門生一聽這謊言，當庭就對皇上說，千萬不會的！周大人豈是好色之人，如果說我金輝好女色，倒也貼切。周大人，千萬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