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旁一名憨傻的宮女俄然插話嘿嘿一笑說:“巧姑姑麼?她同安公公去跨院夾道那邊說話去了。”說罷向火線一指,笑容滿臉。
我退出簾外,留了致深獨在簾內同老佛爺說話。
此計固然惡毒,卻未曾想我九死平生的出險,更獲得老佛爺的喜愛。如此榮寵,可謂衣錦回籍,怕是她心頭早已恨得咬牙切齒,麵上卻隻得做出安靜如水的暖和。
她們卻都隻是點頭,避開我的目光,似成心坦白著甚麼。
我攔住兩名宮女問:“但是見到了慧巧姑姑?”
致深留步昂首道:“太後有何叮嚀?”
“可貞妃娘娘她是至心真意愛著皇上的。”我哽咽道,不平他如此草率的判言。
我打量她,看她慘淡的模樣,定然是被安公公敲了一大筆銀子,也難怪,誰讓安公公握了她把柄在手。不過,人無負苦衷是不怕鬼拍門的。慧巧既能如此受辱,不知有多少負苦衷在那安公公手中。
天井內幾日前枝條乾枯的玉蘭樹現在已抽出了暗紫色花苞,怕是一夜東風,就能滿庭綻放了。我這才記起今兒是驚蟄,是仲春二龍昂首的好日子。該是一聲春雷,萬物復甦的時候了。
出宮時,宮中從皇後到妃嬪對我們各有犒賞,珠寶錦緞數不堪數,竟然冇法搬挪。便是如此,太後不時想起甚麼常用之物,便叮嚀肅寧嬤嬤和安公公來打賞,如此一來二往,反是勞了她們跑腿辛苦。
我點點頭,她在我身後嚶嚶抽泣道:“入宮那陣子,我們做宮女的都要辦理這些貪得無厭的老烏鴉。”她哽咽道。
隨後,候在殿外的美人又出去叩安告彆,老佛爺才叮嚀肅寧姑姑打賞。
“你,你卑鄙!”慧巧氣得罵著掙紮。
“啊!”慧巧一聲驚呼,慌亂中,她看到了廊子眸光驚詫的我,驚急中她忙大聲喊:“瀾兒,我在這裡呢,但是爺遣你來尋我?”
太背工中的茶盞顫抖,腕上玉鐲磕碰聲窸窣。她長長地“嗯”了一聲,低頭時俄然珠淚婆娑。她擺擺手,表示我們退下。我同致深跪安後行到了簾櫳邊,正要出了暖閣,便聽太後淒然一聲呼喊:“銘哥兒!”
離京的路上,隨行的下人們盆滿缽盈,得了打賞,各個歡樂鼓勵。隻我滿心煩悶,想哭卻哭不出。儘是久經驚濤駭浪後的怠倦不堪,不知有多少次都似在絕壁峭壁邊,略不留意便是粉身碎骨。現在能滿身而返,滿是上天庇佑。
致深從暖閣內出來時,雙眸發紅,似是落過淚。不知太後同他說了些甚麼,想來固然有那樣多的嫌隙,太後同他還是是母子情深的。我知他離宮不免哀傷,隻冷靜隨他出了暖閣,來在天井。
她的話音未落,一旁的嬤嬤就敲她腦袋喝罵一句:“隻你長嘴,討打呢?還不速速去搬運包裹去。”
公然,老佛爺冷哂幾聲,不置可否,換了話題,訓示了我們幾句,便叮嚀我同致深退下。我才緩緩舒了一口氣,一顆高懸的心緩緩落回腹中。
他垂垂湊去慧巧的跟前,捏起慧巧圓潤的下頜。慧巧仇恨地一把打落他的手,疾步奔逃。安公公一把抓住慧巧的臂,一不留意,刺啦一聲,扯落慧巧半條袖子,暴露蓮藕般嫩白的玉臂。
“越做很多,錯得越多,反不如不做。如此女人,不要也罷!”致深挖苦的言語,似對貞妃的癡情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