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聳拱手稱是。
有頃,方旭方纔緩緩說道:“默之所言不差。聖上之意我等不知,如此嚴峻之事豈能草草行事,待我等麵見聖上以後再做分曉。”
方旭道:“遣使之事可行,隻是以何報酬使需細心考慮,這事不是小事,需選一個穩妥之人纔好。淡墨公可有合適人選?”
待世人靜了下來,崔言方接道:“這第三事賦稅之事最是難辦。糧米之事好辦,去歲天下大熟,這些許糧米隻教商州、徐州支應便可。銀錢之事卻難。當今庫中存銀三十七萬兩,錢七十五萬貫。按說足以支應陳崇恩軍馬,然北疆十萬禁軍,八萬廂軍苦戰正酣,是最緊急地點。如果河北索要餉銀,這些許庫銀隻怕難為無米之炊。”
崔言道:“楊繼先本是正七品鈐轄使,此次功過相抵,可調入禁軍任正七品察看使。品級雖未升,然從廂軍調入禁軍,也可算高升了。他此次建功,陳崇恩必欲留他在帳下聽用,便調他入龍驤軍左驍衛,也遂了陳崇恩之意。”
公然崔言毫不遊移,回聲道:“目下最要緊之事,不過乎四點,其一,應州、宿州令、團練使出缺,是從其他州縣調任還是在候補官員中補缺?這幾處官缺極其要緊,如有戰事便為火線,隻怕很多人不肯到差,便是願到差的,如果胡塗昏聵的,不要幾年便將政事搞得一片腐敗。是以遴選官員當慎之又慎。其二,駐防兵馬從那邊調撥?是調禁軍還是調廂軍?禁軍分撥現在已是捉襟見肘,廂軍戰力不敷,如果複興戰事,隻怕二州還是難保。其三,出征將士糧餉,傷亡將士撫卹。這筆開消我已命書辦算出,共需粟米一千五百石,錢十六萬緡。這賦稅從那裡開支?其四,有功將士封賞。其他諸般細枝末節便不敷慮,自可水到渠成。”
崔言待世人坐定,將淮南軍報呈與方旭道:“相公,這是方纔送來的軍報,淮南大捷,儘複失地,請相公過目。”
張銓忽站起來講道:“相公,我這裡有一份奏疏,是侍禦史胡震彈劾陳崇恩交通敵國,賣放敵軍。因昨日呈上來不時候已晚,兩位相公不在政事堂,又因茲事體大,我便壓了下來。本日再呈與相公。”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疏來呈與方旭。又道:“胡震言陳崇恩與敵手劄來往,必有私相授受;楚軍撤兵之時,陳崇恩不但不追敵,反伐鼓相送,必有通敵叛國之事。因昨日戰報未到,其中情由不明,本日事體已明,請相公定奪便了。”
袁端拍案道:“此事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問成疑案便不知何時才氣結案。青籬公掌總,我去過問刑部鞫問,再彙同大理寺共審此案。務求儘快結案,把這些祿賊的產業俱都抄了。青籬公覺得如何?”
蔡聳笑道:“人言子衡乃是我大鄭之桑弘羊,本日始信其言不虛。”說罷又正容道:“關中鹽鐵之事我已具劄上奏。西安府鹹陽、藍田、蒲州、洛州、永壽、武州六州縣涉鹽鐵稅銀侵貪之事,府縣官員拘拿三十三員。我已在關中鞫問,現已全數押送回都,各官員本籍、官署產業俱已把守起來。除官員外另有三十餘吏員也涉事羈押在獄。這些蛀蟲觸及侵貪鹽鐵稅錢一百萬貫不足,隻是刑部還在鞫問,若要追回銀錢尚需光陰。”
崔言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