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百姓斷糧兩日，開端吃樹皮，宰殺禽畜。

陳肅道：“兩邦交兵，最苦的便是百姓，此事也是不免。有朝一日兄長若妙手握兵權，率雄師伐燕，滅了燕國，方是挽救天下百姓。現在在這裡長歎短歎，終是於事無補。”

陳封歎道：“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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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封苦笑道：“雖是如此說，數萬百姓落於燕賊之手，我心畢竟難安。”

陳封也是每日裡坐臥難安。距灤州近在天涯，卻被阻在這野狼溝近一月，寸步難行，一籌莫展。他幾次遣兵攻打燕寨，卻都是铩羽而歸，派出尋覓山路的兵士已有二千餘人，回報卻皆是無路可過。

“平陽府太守徐慎堆積兩千廂軍，又招募各州縣鄉勇五千餘人，起兵救高平。於仲春二十六晚達到高平城北四十裡之集賢堡。徐太守依山設寨，擋住代軍來路，兩軍交兵，徐太守據險恪守，已擊退代軍數次打擊。現下兩軍已對峙多日。”

仲春二十6、二十七，又有很多避禍的百姓入城，平州百姓增加。本來平州也與營州普通，被燕軍乘夜襲了城，百姓便被押來灤州。至二十七晚，入城百姓已近萬人，城中寺觀、衙門、店鋪皆已住滿，幸而後續再無百姓到來。劉遜在城中設了八處粥棚，命州衙中官吏、衙役羈繫，每日舍粥兩頓，原灤州百姓有斷糧者便也去這幾處粥棚領粥。

陳肅道：“兄長莫急，這裡另有一份軍報，是本日剛到的。”陳肅展開一份文書，接道：“仲春二十，代國崛起雄師五萬，以太嶽行營總管，奮武將軍，雲中節度使，雲中侯李敢為將，出南北關，襲我遼州、沁州。遼、沁二州毫無防備，一日之間便陷於敵手。”

陳肅道：“恰是徐少保至公子。雖是文官，卻有乃父之風。”

陳封道：“灤州被圍也有二十幾日了，隻不知城中糧食可還夠。”

過了幾日，灤州百姓有了牢騷。原以城中存糧充足全城軍民兩月用度，不想平空多出一萬餘口，糧食如何夠吃。便有很多百姓堆積起來，打砸粥棚，擯除災黎，又欲掠取糧米。劉遜隻得帶兵彈壓，又在城中每日宣講，燕兵自來便有屠城之事，灤州城死守多日，若一旦城破，燕軍必定屠城。灤州百姓這才垂垂安穩下來。劉遜卻已是焦頭爛額，疲累不堪。

陳封點頭道：“如此說來，我可也不急了，我等便安下心來，再尋戰機。隻是這三處都是相持之勢，如果我這裡先尋到戰機，勝了燕軍，中、西兩路的均勢便可突破。到當時，三路大破燕賊，豈不是大功一件。”

“保州是我龍驤軍鷹揚衛與鳳翔軍千靈衛駐守，也有五萬人馬，以我鷹揚衛梁製司為主將。梁製司屯兵城內，千靈衛孫製司駐兵城外，兩軍呼應，燕軍不敢來攻，反是我主攻，燕人主守了。”

“李敢在上黨休整了兩日，至仲春二十七方南下攻高平。高平已無軍守城。卻不想恰是這兩日救了高平，也救了全部河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