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率軍三千走北道從燕國境內直插安肅。雖是燕境,卻因是邊疆,也是荒無火食。這條路比到霸州要近了很多,但卻都是崎嶇巷子,行軍甚難。秦玉軍馬也是走了四日,三月二十九晚才趕到安肅城北三十裡處。秦玉見此處有大片密林,便命令軍馬停下,在林中歇宿。天暗無月,不便踏勘陣勢,秦玉便與眾將士一同歇了。行軍未帶軍帳,天已暖,也不必燃火,世人隻尋了些乾草,胡亂鋪了便躺倒在地。連日行軍,身子早已疲累至極,眾將士皆是未幾時便起了鼾聲。
周嚴道:“如果能進得安肅,那便是攻其不備,巷戰又有何難?我等定能勝了燕人。莫非璧城已有了入城之策?”
四人整整看了一日,城中再無變故,城門也從未翻開,直看到申時將儘,酉時將至,秦玉方纔命歸去。此時落日西下,金光滿路,四人下了土丘,卻不敢走通衢,隻在路邊林中牽馬徐行。待走了5、六裡後,纔敢上通衢,縱馬奔馳。
陳封道:“灤州大戰中,我左驍衛騎軍幾全軍淹冇,容城野戰,若無騎軍恐難支撐。請都司做主,將天權衛騎軍暫借陳封利用一時,不知可否?”
李允道:“但說無妨。”
陳封道:“多謝都司體恤,隻是封另有一不情之請。”
秦玉歎道:“此城難攻。我大鄭如有此城,燕賊焉敢來犯。”
陳封道:“恰是此人。秦璧城若知其名為都司所知,必與有榮焉。”
李允道:“甚好,想這秦璧城必是足智多謀之人。崇恩,取安肅不易,其間成敗分際,你有何籌算?我知剛纔大堂之上人多耳雜,你恐事機不密,不欲多言,其間隻你我二人,但請直言。”
西邊一座高山連綴不斷,東邊倒是一處峻嶺,雖不及西邊山那般高大延綿,卻也是非常險要,安肅便夾在這兩山之間。闊隻3、四裡,也不知深有多少,雖不是關隘,卻堪比關隘,若要今後路過,需求穿城而過,彆無他路。
安肅城牆高三丈餘,極是刻薄,護城河闊三丈不足。兩側山嶽高陡,絕無從上而下之能夠。如此堅城,不知當年如何被燕軍攻陷。
周嚴便不再言語。四人細看那城池,隻見城頭上守兵希少,也並無將領巡查,想來是北城燕境之故。守將斷難想到鄭軍會從背厥後襲。
李允點頭道:“你說秦璧城我便有些影兒了,去歲隨你征淮南,單獨入楚軍,說退何璠的便是此人罷?”
秦玉笑道:“胸中之竹還未成形,待我再看看,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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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沉默半晌,歎道:“確是如此,彆無他法。現在隻望秦璧城能取下安肅。”又道:“崇恩,你本日便在這裡歇宿,明日一早你便率軍移駐容城。容城距安肅極近,你駐在那邊,可隨時策應秦璧城。若秦璧城取下安肅,你便可就道勸止燕軍從安肅撤兵。你意下如何?”
周嚴道:“五年前,朝政懶惰,邊務廢弛,這安肅城被燕賊偷襲占去,自此我大鄭與燕賊爭戰便再難占上風。璧城如果能取下安肅,當真是奇功一件。”
陳封道:“誠如都司所言,封正欲造膝密陳。安肅一地乃燕軍回軍之路,又為糧道關鍵,安肅若下,我於容城駐一軍,燕軍必不敢走安肅,隻得走雄州入歸義,或走霸州入永清。我軍隻需在這兩處設伏,雖難以儘殲燕軍,也必能教他損兵折將,丟盔棄甲。若不能取下安肅,便請都司如汪百川之言,目送燕人返國便罷了。如果都司心有不甘,強攻硬取,隻怕招致大敗,都司無以上對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