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沉吟半晌,微微嘲笑道:“相公之意,我已儘知,待到起事之時,我定然陪在太子身邊也就是了。”說罷起家一揖,揮著袍袖揚長而去。
陸綸哈哈笑道:“你便是發了財,隻怕也還是兩手空空來看我。我又不為你這個。”說罷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秦玉道:“是,弟子昨日回都,本日特來拜見教員。”
陸綸坐回椅上,手中仍打著扇道:“你們在外交戰,我這戶部天然不得安逸。你軍馬回到都中我才鬆了一口氣。本日可貴返來的早。”
穿過花廳旁月洞門,便是內院,卻隻是規端方矩的小院。東、西、北三麵有房,中間圍成一個小小的天井。天井中除幾塊太湖石便種滿斑竹,一條曲折的青石巷子穿過竹林,順著巷子便來到北邊正房門外。
世人紛繁起家辭出,方旭忽又道:“永業世兄請留步,我有一事與世兄商討。”
又過了半晌,陸綸才又展開眼,長長出了一口氣,仍未起家,隻悄悄說道:“你來啦。”
秦玉目光跟著陸綸身形挪動,口中道:“教員邇來實在清減了。”
徐恒道:“相公但說就是。”
家人道:“部堂纔剛回府,現在約莫在東院書房中安息。大官人自去便是。”
世人聽了,個個低頭不語,方旭也是深思很久,半晌方道:“永業之言確是與我不謀而合,永業亦確是智謀機變之士,隻憑隻言片語便能推算出我通盤運營,老夫甚是佩服。本日時候不早,諸位這便散去罷,若擔擱久了,恐惹人猜忌。本日所議之事,諸位切勿漏出風去,待到事成之時,本日在坐之人皆是新朝功臣,來日出息自不待言。”
梁都內城高宅林立,儘是當朝權貴的府邸,就在距方旭宅邸2、三裡遠處,便是戶部尚書陸綸的宅邸。
另一人道:“昨兒個才傳聞秦大官人殺敵有功,現在高升了,小的給秦大官人道賀。今後該喚秦大官報酬秦都尉了。”
笑罷陸綸又道:“你先去拜見你師母,再返來敘話。出去將郭小乙喚來,待你返來陪為師喝上幾杯。”
秦玉已是笑了,道:“承你二位情了,我雖升了官,卻還是是個窮官,在我這裡討不到賞錢去。下次我再來,給你二人帶罈好酒便是,也不枉了你二人掛念著我。”
陸府中西跨院是內眷寓所,東跨院便是陸綸寓所。進了儀門是一道磚刻纏枝蓮紋影壁,繞過影壁,便見一個小小水池,池中荷花開得正盛。水池北邊是一座兩丈高太湖石假山,山上養著很多花草,山下沿池邊是一排密密的竹林。院子東首一排五間配房,中間兩間卻冇有西牆,改成觀魚水榭模樣。繞過竹林是三間懸山頂正房,紅窗綠瓦,煞是光鮮,門窗四敞著,隻是三間花廳。屋內卻冇有人。
談笑兩句,秦玉又問道:“部堂可回府了?”
待世人散去後,方旭踅回徐恒身邊,在椅上坐了,道:“令尊在朝之時,每常與我慨歎,徐氏一門,已仕鄭國三朝,來日保太子者非世兄你莫屬。永業乃是太子最為信重之臣,又與太子年紀相仿,若太子登基,永業之功業當不在令尊之下。來日鄭國朝堂,必是永業主之,鄭國強大與否,繫於世兄你一人之身。”
徐恒微微哂笑道:“相公如此謬讚,徐恒愧不敢當。家父久為太子太保,與太子已是一體,即便致仕,也仍心繫太子。太子亦待我如兄,執禮甚恭,如此恩德,我徐恒豈能一日或忘。此次相公力主起事,以保太子,恒敢不以身想從,即使放棄身家性命,亦不敢有負太子。相公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