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白資格最深，功勞最著，卻也不及都司。石方白麾下龍驤軍，嶽東懸之右武衛與潘世輔之神武衛自是對石都司忠心不二，梁臨道雖也忠於石都司，卻與都司你也很有交誼。左驍衛更不必說，”程備看了秦玉一眼，道：“左驍衛眾將士，必定唯都司之命是從。以此，石方白亦不及都司。”

世人會心，秦玉笑道：“不錯不錯，此人今後定也能為宰輔的，況現下便與兄長交深，此實是當今送兄長的一份大禮。”

陳封愣怔半晌，突地大笑起來，道：“你這幾人，儘說些胡言亂語，我若聽了你們，豈不失了臣子本分？罷罷，本日酒後之言，作不得數。我初回梁都，你等便把這些言語來亂我心境，聖上聖明，豈如你等所言？待我明日見了駕，天然分曉。本日我兄弟儘此一醉，了結愁緒，其他之事，不成再提。來，喝酒。”

程備淺笑道：“璧城過譽了，我不在都中，那裡能想得這很多。不過是都司安定巴蜀以後，我得知要回都任職，不敢有負都司重托，這才翻看積年邸報，重頭又想了一遭罷了。”

隻見他又答覆如常，定要與世人再飲。世人又那裡肯饒過他，便又鬥起酒來。

陳封大笑道：“你這廝，當真聰明，不錯，我正有此意。隻是這等大事不成草率，待今後我請了媒人，到秦家府上提親納采，隻不知璧城肯應否？”

程備道：“是。當今倒是千萬也想不到，為壓抑趙練材、盧象山，竟拔擢起都司如許一名鄭國當今第一武將來。都司細想，現在都司把握這很多兵馬，又掌控都畿重地，當今還能再信重都司麼？”

秦玉道：“小娃兒是客歲六月出世，已滿了週歲了。”

世人一齊舉起碗來，皆是一飲而儘。

陳封道：“我在成都之時便已聽聞此事，已備下了賀禮，隻是回程倉猝，不知放到那邊去了。來日我親身送到你府上去。”

世人都是一愣，隨即程備、秦玉齊道：“恰是，恰是，本日實是有了酒了，竟如此胡言亂語，自是作不得數，兄長切勿掛懷。眾兄弟久彆相逢，本日合當一醉。喝酒。”

王鳳也道：“及仁慎言，此是身家性命要事，害死我自家無妨，莫不是關鍵死都司麼？此事萬不成再提及，全憑都司做主就是。”

秦玉笑道：“小娃兒極是健壯，多承兄長顧慮。”

程備道：“當今繼位已四十年，初時昂揚抖擻，可稱一代雄主，然大哥以後，卻也不免多疑。當今倦政已有十餘年，不睬政，卻又要掌控朝局，那便要臣子當政主事，卻又不能權益過大，其間分寸，極難掌控。昔年徐少保與方東陽便是一例。當時方東陽與徐少保相勾連，方東陽主朝政，徐少保主軍政，政出一門，權傾朝野。這二人如果分庭抗禮也還罷了，可誰想他兩個竟聯起手來，如此一來，當明天然食不知味，寢不安席了。是以纔有厥後一人遭遣，一人被殺之事，政令重回當今之手。經此一事，若又出了一名將軍，手握十數萬雄師，都畿要地儘在其掌控當中，雖年青，卻得將士推戴，有如許一名將軍，都司試想，當今能放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