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帝開口道:“這幾日事多,一宗接一宗,你們不得平靜,便來煩朕,朕也不耐煩。你政事堂能做主的事自家做主便是,何必又來擾朕?”語氣中掩不住的怠倦倦怠。
鄭帝道:“是甚麼事這等要緊?”
崔言站起家,深施一禮道:“臣遵陛下旨意。”
鄭帝道:“蔡聳之事等洪慶來再議,先說段圭之事。默之,你也不必命蔣廷拿人,他一個刑部郎官,又是在人家地頭上,如何能拿住一郡轉運使?蔣廷手上那二十幾個刑部差役,能抵得過漕司府兵將?”轉頭對宋質道:“宋相公,你親身寫信給利州刺史申濟,命他將段圭拿了,再著申濟會同蔣廷在利州當場鞠問也就是了。”
鄭帝臉上已冇了笑意,瞥了一眼宋質,道:“洪福,搬兩張交椅來,有事便在這裡說罷。”
崔言應了一聲“是”,略欠一欠身,便將這案子後果結果,如何查辦,細細說了。鄭帝凝神靜聽,不時問上一句,已全然不見了不耐之色。
宋質冷不防,答道:“臣...臣亦覺得可不必再窮究徐恒之事。”
鄭帝覺悟道:“哦,我卻忘了。嗯,你遣兩小我去陳封宅子外候著,他差事若未辦完,也不必催他,如果辦完了時,命他馬上來見朕就是。”
鄭帝一哂道:“這案子有甚麼要緊的?既已命你政事堂查辦,你等做去便是,待查出成果來奏與朕也就是了。”
宋質道:“是,臣這便寫信。”
宋質、崔言二人施了禮,鄭帝臉上仍有笑意,道:“你二人怎的來了?明日是下元節,你兩個便不能教朕好生過個節麼?”
宋質道:“陛下萬幾宸翰之餘,可貴靜養,臣本來不該來擾陛下,然此事乾係嚴峻,連累甚廣,臣等不敢不稟奏陛下,請陛下恕罪。”
鄭帝點點頭,道:“你且坐了,不必心急。梁都要拿蔡聳,陝州要拿那幾個轎伕,利州要拿段圭與那文...那經曆,這三處要一同拿人,不能教他聽了風聲逃了。洪福,喚你兄弟來。”
宋質道:“擾了陛下興趣,臣等惶恐,然臣等確有要事稟奏陛下,臣等不敢擅專,要請陛下旨意。”
鄭帝道:“你說的不錯,朕既赦了他,他便已無罪,他肯在左驍衛帳下為幕賓,那也是為國著力,又有何不成?徐少保這三個兒子,都可算是將門虎子,這徐恒不能再為官,實在有些可惜,他既肯屈尊為禁軍幕僚,也可算是人儘其用了。隻你們這些人都當朕老胡塗了,都要瞞著朕,莫非朕便這般冇有胸懷麼?”忽地又轉頭道:“宋相公,你覺得這事該如何措置?”
洪福取來筆墨,他二人便在小幾上伏身謄寫起來。鄭帝起家,自回東寢殿安息去了。
洪福應道:“是。”卻未解纜,又遊移道:“稟陛下,洪慶本日去了陳封府上,是否將他馬上喚來?他差事如果辦完了,必是會來向陛下複旨的。”
崔言一愣,卻也不敢坦白,隻得道:“稟陛下,秦玉帳下幕賓確是徐少保三公子徐恒。”
宋質回聲道:“陛下,此事要緊,請陛下移步殿內再細說。”
宋質道:“陛下,此案牽涉到朝廷重臣,是以纔要稟明陛下。此案是崔左丞主理,請默之奏與陛下。”
洪福應了,回身出殿叮嚀人辦差去,不一時又返來,仍舊侍立在殿門口。
宋質道:“是,臣錯會了聖意。臣覺得,蔡聳既牽涉此中,天然是要拿問的。然他畢竟是朝廷重臣,似可不必過分張揚,朝廷清名也是要緊的。臣覺得,隻不聲不響將其鎖拿了,待問出真相,悄無聲氣措置了也就是了。如此,既還了世人公道,又不損我鄭國名聲,不失賢人中庸之道。請陛下聖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