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道：“此是陛下恩情，他段圭滿門，也當伸謝陛下聖恩纔是。那兩個主子，臣已發下海捕文書，命各處府縣抓緊捕拿，若不拿住，定然不能甘休。陛下，熊烈禦史身後之事，還要請陛下恩情。”

崔言道：“稟陛下，中牟縣令與萬勝鎮蕭樓店東俱已招認與蔡聳有私相授受。那蕭樓倚仗蔡聳與中牟縣令之勢，巧取豪奪，侵犯了萬勝鎮各家酒樓飯莊，蕭樓遂在萬勝鎮成一家獨大之勢。現在蕭樓每年紅利約莫有三十萬貫之巨，倒要拿出二十萬貫送與蔡聳與中牟縣令。蔡聳獨得十五萬貫，中牟縣闔縣官吏共分五萬貫。蔡聳對此也招認不諱。”

崔言道：“稟陛下，段圭四個轎伕俱已招認。四個轎伕皆說，那日晚段圭從熊禦史住處出來，肩輿本是空轎，但他四人抬著卻覺轎中如同有一小我普通，待段圭上轎以後，便覺非常沉重。彆的，當時太守府經曆文修身形也似與昔日分歧。隻因他四人不敢近前，卻也認不親熱。肩輿抬出約莫一裡地後，段圭喝命住轎，從轎中出來，便再不肯入轎。卻打發乘馬的文修上馬去了，段圭自乘馬回了陝州府衙，也命將肩輿直抬入後宅當中。”

“段圭重賞了兩個主子，命他二人事成後尋一僻靜地點躲藏，一世不得現身。待到第二日一早出城後，文修與兩個主子尋一山崖，將熊禦史馬匹推入山崖，文修便即返回陝州城中，那兩個主子就此不知所蹤。熊禦史屍身卻便埋在陝州太守衙門後園當中。現在嚴榷已將熊禦史屍身尋到，用時一年不足，熊禦史仍舊臉孔如生。”

崔言道：“是。供詞到利州之前，段圭抵死不肯招認，諸般刑具都已上了，段圭仍不肯招，隻說一概不知。便是那文修也熬刑不招。待到供詞到了利州，段圭還是不招，文修卻受刑不過，終究招認。段圭見文修招認，再狡賴不過，也隻得招認。”

紫宸殿正殿內，君臣各自安坐，鄭帝細細看了節略，又看了三人一眼，道：“這案子還未審完，怎地便報到朕這裡來了？”

鄭帝道：“這等卑鄙之徒，若依朕，便將他滿門抄斬纔好。然你既已斷了，便依你就是。熊禦史那兩個主子，卻也不成績此放過，還要抓緊搜捕，須拿住他二人，方能告慰熊禦史泉下之靈。”

又過半晌，蔡聳方長歎道：“本日我已累了，默之這便請回罷。來日升堂提審之時，你高坐堂上，我已是階下之囚，當時再論說此事也不遲。”

鄭帝道：“那段圭肯招認了？”

“本來那日文修便已受段圭之命打通熊禦史兩個主子，要他二人在熊禦史離了陝州後伺霸術害。到晚間段圭至堆棧拜見，欲以黃金拉攏熊禦史，熊禦史卻不為所動，那兩個主子便動了手，便在堆棧當中將熊禦史刺死。段圭情急之下想出一條戰略來，將熊禦史屍身抬入轎中，命文修假扮熊禦史，又命主子假扮文修，矇混過世人耳目去。”

“據此能夠推定，那日晚熊禦史便已遭段圭、文修與兩個主子傷害，出門送段圭之人，必是旁人假扮熊禦史。臣命嚴榷將此供詞急遞到利州，蔣廷以此鞠問段圭與文修。”

袁端忙站起道：“陛下聖明，天下臣民必感念陛下如天之德。”

蔡聳道：“默之，不必再說，請回罷。來日公堂再見，你我是敵非友，本日且儘這一杯酒。”說罷提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舉起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