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豫道:“這也算不得甚麼。我等是朝廷大臣,經常在外惹人耳目,是以我等閒也不到這樊樓來,本日反是托崇恩之福才得來此。你我自客歲一彆,至今已有一年半不足,想昔日景佑宮變之時,我二人也曾並肩殺敵,合力平叛,這份交誼,但是甚麼都不能比的。現在你建功還都,我豈有儉省的事理?崇恩本日千萬不要與我客氣,放開量儘管吃喝,這點子錢我還花得。”
眾僚屬卻不答話,隻一個僚屬向裡屋使了個眼色。陳封會心,點點頭,便掀竹簾進了北側裡屋。
盧豫道:“這案由我隻聽個大抵,剛纔你說這案子隻怕要牽涉官府,倒是何出此言?”
出了宮城,親兵牽馬過來奉侍,陳封上了馬,輕磕馬腹,那馬便轉過朱雀大街,順禦街信馬由韁向南行去。
盧豫目中精光一閃,又瞬即隱去,舉杯道:“罷了罷了,朝中文官之事與我等何乾,我等每日裡與兵器為伍,那裡還能去操這個心。隻顧說話,卻還未喝酒,來,盧某與溢之共敬崇恩一杯,賀崇恩大功得成,得勝還朝。”
盧豫道:“段圭與朝廷大員來往密切?你如何曉得?”
洪慶道:“太尉,我說的不是這事。這段圭與朝廷大員來往甚密,若出了事,隻怕要牽涉朝中很多人,當時,便要掀起大案了。”
陳封還了禮,問道:“太尉可在此?”
盧豫道:“這案子顫動朝野,崔默之既接了這案子,便斷不至放開手不管。若當真有處所官員不開眼,惹到崔默之,那便當真要大禍臨頭了。隻是這查案之事畢竟是文官去辦,我等武將哪故意機去管這些事。那婦人雖是攔了崇恩車駕告狀,卻畢竟也是兩位相公接了狀紙,此事便也與崇恩無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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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都亭驛,又轉入梁水大街,到相國寺再向南,過相國寺橋,便到了都宣撫使衙門。
這閣兒甚是敞亮,正對著宮城,憑窗便可瞥見宮城內一重重高樓屋脊,柳條蔭蔭,燕雀時飛,一派平和氣象。
樊樓高有三層,與東華門遙遙相望,此時天仍未進中午,二人進了大堂,見堂內客人希少,也不覺得意。店家見他二人身著朱紫官服,立時便慌亂起來,這樊樓雖多有達官權貴來往,但似他二人這般的三品服色,畢竟還是少見。幾個店夥前呼後擁將他二人請上三樓雅間,這才退了下去,侍從也在閣兒外服侍。
那樊樓在宮城東華門外,走禦街最是便宜,但他二人穿戴官服,終是多有不便,便走東路馬行街。一起向北,二人並馬徐行,不一時便到了樊樓。
辭了世人,便進了都宣撫使衙門,陳封是走熟了的,也不需人引領,單獨一人繞過正堂,穿過儀門,進了二堂。猜想盧豫必在東廂簽押房,便徑直進了東配房。
盧豫道:“早甚?我等武人還講這些端方?哦,我還邀了洪溢之,倒是要他中午到樊樓,現下卻有些早了...無妨,我遣人去喚他便是。逛逛走。”
隻見盧豫正躺在東窗下一張春凳上,手中輕打著扇,雙眼半開半闔,似睡未睡模樣。聽聞腳步聲響,盧豫微伸開眼,見是陳封,猛地驚醒,翻身坐起,將雙腳伸入鞋中,便即起家道:“本來是崇恩來啦,本日衙中無事,我在這靠一靠,卻差些睡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