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高有三層,與東華門遙遙相望,此時天仍未進中午,二人進了大堂,見堂內客人希少,也不覺得意。店家見他二人身著朱紫官服,立時便慌亂起來,這樊樓雖多有達官權貴來往,但似他二人這般的三品服色,畢竟還是少見。幾個店夥前呼後擁將他二人請上三樓雅間,這才退了下去,侍從也在閣兒外服侍。
陳封喝了兩口,放下茶盞道:“昨日雖得見太尉,卻因人多喧鬨,不得敘談,本日特來拜見太尉,火線戰事要向太尉稟報,也為與太尉敘敘彆來之情。”
洪慶笑道:“太尉莫忘了,我昔執金吾衛,今掌禁衛軍,管著梁都表裡城二十四座城門,另有八處水門,處所官員收支梁都,到了那邊,帶有何物,哪個能瞞過我的耳目去?我不出聲也還罷了,待要我出聲之時,管束他們都是一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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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慶道:“雖無根據,卻可據此查去,天下間哪有不漏風的牆?也不至查了一年不足,仍舊無一絲停頓。這些官員也可算是無能了。”
盧豫輕笑一聲,道:“崇恩過譽了。劍閣縱險,也還是被你攻陷了,盧某即使心雄萬夫,也另有老的那一日。現在的盧某,便已是故意有力,今後還要看你們這些年青將軍了。”說著突地昂首看一眼窗外道:“這般時候了,溢之怎地還未到?也罷,崇恩走得口渴,我二人且先吃酒,邊吃邊等他就是。”
洪慶道:“那熊禦史我雖不識得,卻也是同朝為官,我豈能袖手不管?何況熊禦史不明不白不知所蹤,如果無人問津,豈不是教我等仕進的寒心?”
盧豫道:“段圭與朝廷大員來往密切?你如何曉得?”
盧豫道:“你說的雖有些事理,卻也是無憑無據,怎能落人之罪?也正為此,那些文官也隻得不聞不問了。”
陳封下了馬,將韁繩馬鞭儘皆交與兵士,與世人答酬幾句,便笑問道:“太尉可在衙中,本日事煩麼?煩請通稟一聲。”
陳封道:“現在崔左丞主理此案,想來也終有水落石出那一日了。”
盧豫道:“早甚?我等武人還講這些端方?哦,我還邀了洪溢之,倒是要他中午到樊樓,現下卻有些早了...無妨,我遣人去喚他便是。逛逛走。”
洪慶道:“實不瞞太尉,本日確是有事,不在衙中,太尉伴當尋我也費了些時候,以此纔來得晚了。太尉見怪,我罰酒便是。”說罷自斟自飲,連飲了三大杯酒。
盧豫見陳封穿戴朝服,知他未帶家常衣裳,不能換衣,便也不換衣,二人穿戴官服便出了門,各帶侍從,打馬向樊樓而去。
陳封道:“太尉談笑了,我縱能吃下一頭牛去,可也吃不窮太尉。太尉提及景佑宮變,當時陳封又算得甚麼?不過是太尉麾下一小卒罷了。想那日太尉橫刀立於政事堂院內,無人敢靠近半步,是多麼威風?前人曾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年我未曾親眼所見,還不得解其真意,待我伐蜀之時,親眼目睹劍閣之雄渾,才知這八字真意。看到劍閣之時,我便想起那日之太尉,唯太尉當得起這八字。太尉之於我大鄭,便如劍閣普通,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洪慶道:“太尉,我雖是武將,卻管著這偌大一個梁州城,也要經常會同梁州府辦案,也見地過很多凶案。這案子那起子文官個個心知肚明,隻不肯明言,為的便是怕獲咎了人,我卻冇有那很多顧忌。太尉想,那熊禦史走了這一起,都是安然無事,為何隻出了陝州城便冇了蹤跡?這事定與那陝州官府相乾,若不是陝州太守,便定是那陝縣縣令。這事若與這二人無乾,太尉割了我這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