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帝冷冷看了一眼袁端，道：“哦？大理寺所斷於律分歧？大理寺整日審案，莫非不如你政事堂熟知律法？大理寺也是世故，絞監候，既是極刑，卻又不得死，死與不死，全看朕的主張，他們是誰都不想獲咎。依你政事堂看，又該如何斷才合律法？”

鄭帝嘲笑兩聲道：“哼哼，公然有閒情逸緻，你這幾日連日吃酒飲宴，好生安逸啊。”

高革笑道：“聖上是為犒賞功臣。都司這般大功績，該當受這犒賞。縱奢糜些，也是朝廷大功臣該享用的。都司要添置仆人，小人倒識得幾個牙人，可命他們來拜見都司。都司要多麼樣的仆人使女，儘管說與牙人便是，定能為都司購置好當的。”

陳封道：“也好，這事便也有勞惟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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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間內一張大榻，另有矮幾茶具等物。陳封看了一遭，讚歎不已，尋了一張椅子坐了，道：“走得累了，諸位自尋坐處罷。倒有些口渴，惟木，其間能夠尋些茶來喝？”

崔言回聲道：“是。臣等...”

陳封定了定神，纔看清正上方禦座是空的，鄭帝並不在。左邊椅上坐了袁端、宋質、崔言三人，右邊椅上坐了盧豫、洪慶二人，二人中間卻空了一張椅子，那自是留給本身的了。

高革道：“也好，都司拿定主張便好。都司看其間可有不入眼之物，或有要添置的，一併奉告小人。這兩日小人便將此處拾掇劃一了，管束都司遂心。”

不一時水沸了，高革點了茶，奉與三人，幾人便飲茶閒談。

沿著長長的甬路，陳封腳步緩慢，然在宮中，卻也不敢失禮，待到紫宸殿時，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陳封微微一欠身，恭恭敬敬答道：“是，陛下禦賜宅邸，臣本日去看了。這宅子諸般都好，隻是太大了些，又太奢了些。然陛下有賜，臣不敢推讓，這幾日便要搬疇昔了。”

殿門大敞著，但內裡敞亮，殿內卻陰暗，陳封看不清殿內，待跨過門檻，進了殿，才見正殿內兩排椅上已坐了數人。

秦玉道：“極好極好，俗不俗的，隻貼切便好。綠湖山莊四字，正合此處。這名字極好。”

高革道：“這裡便能烹茶，小人當得服侍都司。”便喚人來挑起小火爐，燒起水來。

陳封道：“不必了，我看如許便好。這宅子諸般都好，隻一樣，實是過分大了些。我家中不過三四十口人，那裡住得下這般大宅子？聖上也說命我再添置些仆人。隻是這幾口人，那裡用那很多人奉侍？何況這也過分奢糜了。”

見劈麵三人皆是正襟端坐，身邊盧豫、洪慶二人也是目不斜視，陳封心中不免犯疑。本日是何事，當今如此急召，這些人又如此莊嚴？雖走得有些累了，卻也不敢渙散，便在椅上挺了挺腰，幸而殿內陰涼，身上的汗竟垂垂消了。

世人圍坐一處，高革擺設開茶具，點上茶葉，隻等水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