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笑道：“我事雖不甚急，卻也不肯再走這一遭。”他上前兩步，到了那內侍身邊，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來，約莫五兩來重，拉過那內侍手，將銀子按在他手心中，道：“敢請中官教我，卻到那裡去尋聖上。”

到了紫宸殿院外，隻見院門大敞著，一個守門內侍見了陳封，笑著道：“呦，陳都司來了，今兒個並未聽聞聖上宣召大臣呐？”

陳封進了亭子，撩袍雙膝跪地，叩首道：“臣陳封叩見陛下，叩見娘娘。臣謝陛下賜宅賜匾之恩，陛下天高地厚之恩，臣雖萬死難報萬一。”

陳封遊移道：“去了後苑？我是外臣，倒是進不得後宮，又怎到得後苑？”

袁端道：“這個時候聖上約莫已用過了早膳，崇恩這便去罷，我等也不便再送。”說罷又施一禮，宋質等三人也皆控背見禮。

陳封起家見禮，四人都起家行禮相送。崔言忽長揖到地，道：“崇恩...”

那內侍看看附近無人，將銀子褪入袖中，笑道：“小的當真不知聖上去了那邊，怎敢欺瞞都司。隻是昨兒個聽聞聖上應了張娘娘之請，今早要去後苑玩耍，今兒個一早聖上心境又是極好的，多數便是去了後苑了。”

內侍道：“說的何嘗不是？是以小的說都司隻在這裡候著就是。”他看看陳封，忽又道：“都司隻怕是真有急事，也罷，小的教都司一個巧宗。”說著內侍輕遞下頜，眼瞄著甬道東側道：“那道門是宣佑門，進了宣佑門那條道尚且算不得後宮，常日裡也有羽林衛行走的。都司儘管往裡走，北邊是拱辰門，卻還未到拱辰門，隻過了延義閣不遠，便是臨華門了。那臨華門便是後苑東門，隻是常日裡不大開，門外卻也定有人保衛的。陳都司隻到那邊請見聖上就是，聖上如果當真在後苑，都司便見著了。”

陳封道：“本日我實是有急事請見聖上，這才尋到此處來。煩請二位兄弟為陳封通稟，聖上若見怪下來時，陳封天然一力承擔，定不拖累二位兄弟。”

陳封道：“敢問中官，聖上去了那邊？”

陳封忙伸手扶住崔言道：“默之不必如此，亦不必再說，陳封不過儘臣子之職分罷了。”

陳封道：“陳封既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怎敢置身事外？此是陳封分內之事，相公不必介懷。相公若無叮嚀，陳封便告彆了。”

隻見山上一座闊八角大涼亭，鄭帝正斜靠在亭內一張木榻上，洪福侍立在旁。木榻後立著一張巨大屏風，又有紗帳相隔。偶有輕風吹過，吹動紗帳，模糊可見紗帳後珠翠繚繞，宮娥簇擁。猜想那位張娘娘便在屏風以後，紗帳當中。

守門羽林衛兵士皆識得陳封，隻略問幾句，便放他進了宣佑門。陳封一見，公然是昔年那條甬道，便不遊移，往北快步而行。

陳封道：“多承相公教誨，陳封自當極力而為。”

鄭帝道：“嗯，簾子後的是張婕妤。不知你來，倉促了些，然你是朕的近臣，也不必顧忌那很多。你起來罷，你說這些都是賞你的功績。你隻用心做事，朝廷斷不會虧負於你。其間未備有杌子，你坐那邊闌檻上罷。”

陳封道：“此事皆是臣之過，是臣以軍令命羽林衛進苑通稟，陛下若要降罪，隻治臣之罪便是。”

又等好久，才見那兵士同一個黃門內侍一同轉回，那兵士再不看陳封，仍舊立在大門一側。那內侍道：“聖上宣陳封覲見。陳都司，請隨小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