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道：“這卻不敢再勞大嫂了，這滿滿一碗也儘夠吃了。大嫂，這陝州糧價為何如此之高？我在永興郡一起走了幾個州府，糧價都是平常，隻你這陝州糧米價高，倒是為何？”

看看酉時已儘，猜想城裡也將宵禁，熊烈便會了帳，三人出店回堆棧安息。

熊烈哈哈大笑道：“大嫂，你看我可像是官？我是行商，去京兆府經商的，回程路過陝州罷了。”

這條街兩邊店鋪林立，卻隻要這樓有二層高，如鶴立雞群普通，巨大店招橫出，極是奪目。進門一問之下，才知二樓皆是雅間，熊烈便在一樓西窗邊坐了。

婦人道：“客長，小婦人也曉得彆處糧米漲價，但小婦人這小店自來接待的都是貧苦人家，若也是漲價，隻怕便冇人來吃了。”

熊烈驚奇道：“我也是聞名而來，卻不知你店裡酒如何這般貴？莫非你店裡的一罈比彆處的多些？”

熊烈點頭道：“嗯，兩鬥稅糧，若按常日代價，也有一百餘文了，也還算公道。這但是功德。布料自是官府采買發放給百姓了。”

熊烈道：“糧價太高？據我所知，去歲永興、都西各府縣皆是大熟，糧價又怎會如此高？”

店夥不耐煩道：“我店裡的一罈也是一斤，一十六兩，那裡比彆處的多？隻是今時分歧昔日，隻賣五十文一罈，官人要吃便吃，不吃便請自便。”

熊烈道：“我專為你這十裡香而來，豈肯不吃？隻是如果不明不白，我卻覺這錢花得有些冤枉。你若將這事分辯明白，我仍吃你酒，也少不得賞錢，你若說不明白，我少不得在外鼓吹一番，隻說你這微風樓乃是黑店，看另有哪個客商敢來你店裡吃酒。”

次日一早熊烈便起了。原說本日安息一日，兩個侍從本來覺得能好生睡一覺，卻不想熊烈夙起，雖不情不肯，也隻得起家服侍。

熊烈笑道：“大嫂好生利落。如此，多謝大嫂了。那便有勞大嫂上三碗麪茶罷。”

熊烈道：“如果道理相合，我天然不去鼓吹。”

那店夥愣怔半晌，轉頭四望，見無人留意他幾人，便又低頭感喟道：“官人何必逼問？小的說時，官人卻莫要鼓吹。”

熊烈道：“朝廷是斷不會為用兵搜刮百姓的。伴當，莫要支吾不言，陝州百姓皆知此事，你豈能不知？這此中必有啟事，你明白說來。”

店夥又接道：“卻不想轉過年來，朝廷又傳出要在隴右開戰的動靜。郡裡要為隴西雄師籌措糧草，一道鈞令傳下府縣，縣裡便命我等百姓加征稅糧。這一來，百姓家中已冇了餘糧，那裡還能繳上稅糧？官府又說前次趕製衣被所抵的稅糧要在此次補繳，直到戰事打完以後才氣減免。我等平常百姓受不得官府每日催逼，隻得變賣家中之物購糧上繳稅糧，我陝州糧少，臨縣臨府也無餘糧賣與我陝州，卻到那裡去買糧？這糧價如何能不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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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不大住，然聽客商提及，這五年陝州都未曾受災，這幾年都是風調雨順，產糧也是極多的。想是幾年無事，本年朝廷用兵，這糧價才漲了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