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沉默。他此次出都巡查秦鳳,正為監察隴右兵馬糧草軍需之事,是以出都之前便已查閱近年各處郡府賦稅之數。這永興郡、陝州府近幾年報的都是大熟,存糧也是頗豐。便是支應兩處戰事,也斷不致要加征官方稅糧,這事朝廷也斷不會準予。如果府縣缺糧,戶部自會從彆處調糧,也斷不會要百姓多繳稅糧。
此時已是申時末,日色已暮,華燈初上,這陝州城中也是極繁華,街上仍舊行人不減,叫賣之聲此起彼伏。熊烈不由暗自感慨,鄭國公然強大,便是這平常一座府城也有這般盛景。隻是不知為何,這酒樓當中客人稀稀落落,隻三兩桌坐得有人。
婦人笑道:“客長吃著好便好,若不敷吃時,再添些也無妨的。”
婦人道:“小婦人早見客長是外來的,不知我這陝州,還不是全托陝縣縣尊的福?”
店夥道:“官人也瞧見了,現在小店裡隻這幾桌客人,卻不知昔日此時,客人便是擠破了頭也要來小店吃酒,便要尋一張空桌也難,這便全因這酒價而至。然這酒價太高,我家掌櫃也是無可何如,隻因現時陝州糧價也是極高的,酒價若不漲,小店便要做虧蝕買賣了。”
店夥道:“這個我卻不知,我隻知昔日陝州一鬥粟米隻要四十幾文,最多五十文,現現在這一鬥粟米倒是一百文也不止了。這般米價,酒如何不貴?我陝州百姓都曉得此事,便等閒不肯再來吃酒了。現在我店裡客人都是如官人這般的來往客商。”
熊烈非常驚奇:“兩文錢一碗?彆處糧米代價都漲了那很多,大嫂家裡倒是便宜的緊。”
待酒上來,熊烈忽又想起一事,便又問道:“伴當,你剛纔所說,是府裡出的佈告,還是縣裡的?”
“近幾年陝州可曾受災?”
這條街兩邊店鋪林立,卻隻要這樓有二層高,如鶴立雞群普通,巨大店招橫出,極是奪目。進門一問之下,才知二樓皆是雅間,熊烈便在一樓西窗邊坐了。
熊烈點點頭,卻未答話。這些事他都是曉得的,隻是未曾想到朝廷一道政令,官方便有這很多波瀾。
那店夥一驚,喪著臉道:“官人饒了小的,小的如果說了,被彆個曉得,便是罪了。官人千萬莫要說出去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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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烈道:“正為你這店裡三教九流來往不斷,大家高談闊論,你豈能不知?伴當,莫要諱言,你本日說了便與你無乾,不然非議朝廷用兵大政,但是不小的罪名。”
婦人道:“小婦人這裡隻賣自家做的麪茶,另有自家燒的滾燙的湯水。”
忽見街邊一家糧店方纔卸下門板,翻開大門。熊烈想起昨日店夥那番話,便要進店看看糧價,卻見一個店夥舉起一塊水牌掛在門外牆壁上,那水牌上正寫著“本日糧價”。
熊烈四周看看,卻不見店招,便走近細看,卻見蘆棚內走出一個四十餘歲婦人來。那婦人身軀胖大,神采精乾,遠遠便號召道:“客長請進,到小婦人這裡歇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