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備道:“此去夔州,當許以樂籍厚酬,高官厚祿皆不在話下,隻怕要承諾樂氏永鎮夔州,樂籍方纔願降。這等厚酬,我等未請旨,隻怕今後要擔上天大乾係。何況許以樂籍這等厚酬,如果我等官職寒微之報酬使,必難取信於樂籍,隻要官高職重之人去了,樂籍方纔肯信,也方纔氣降。”
裴緒道:“崇恩兄,我意已決,定要助兄長速下成都。此去當然有凶惡,但樂籍並非莽撞無謀之輩,殺我於他無半分好處,即使他不肯歸降,留我一條性命也為自家留了一條退路,他何樂不為?是以我覺得,我此去,必是有驚無險,請兄長放心。”
程備忙道:“桑鼎說的甚話來?我因百思不得其人,方纔憂愁,如何是說與桑鼎聽?”
陳封也道:“恰是,桑鼎何出此言?”
裴緒笑道:“要軍中一個官高職重、能言善辯之文報酬使,卻不是說的我麼?我官雖五品,倒是職在中樞,說我官高職重卻也不為過;我雖不敢稱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但自發得口齒也還使得,做一個說客也還可堪其任;履奇險而立奇功,裴緒之願也。都司,裴緒請命出使夔州,請都司允準。”
程備道:“是。這難處之一,成都距夔州六百餘裡,縱是快馬,來回也要十幾日,即便樂籍肯降,成都獲得動靜也要半月以後。都司便要在此等上半月,方能得知成都肯降否。蜀庭若肯降也還罷了,若仍舊不肯降,我便還要強攻成都,那便白白虛度了半月工夫。當時再攻成都,便隻要半月刻日了。”
忽聽一人哈哈大笑起來,世人看去,倒是裴緒。
陳封沉默不語,深思很久,方纔緩緩說道:“許樂籍以高官顯爵,不是難事,我便可做主;允他永鎮夔州,也無妨,有天大乾係,我擔著便是;但要官高職重之文報酬使,倒是難尋。我軍中官高之人皆是武將,那得文臣去?”
程備道:“恰是如此,我因想到這一條,才覺此計難行。但都司問起,備卻又不敢不說。”
程備道:“其二,此去夔州,不能帶很多人馬,那便有莫大風險。如果樂籍翻了臉,出使之人便有性命之憂,隻怕有去無回,又有何人敢舍了性命去做說客?”
“這...”陳封沉吟不語。
陳封道:“無患鞭辟入裡、洞悉民氣,隻怕他兩邊確是這般心機。”
程備道:“其四,卻也是最為緊急之處,程備本想自薦出使夔州,但因與這一條不符,便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