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接過名帖，見上麵一行端方小楷“蜀海內廷侍讀學士、少府郭南”，哂笑道：“蜀使到了。”又問親兵道：“蜀使隨行有多少人？”

陳封笑對程備道：“這少府在蜀國事九卿之一，也算得高官了。”

這日天已向晚，鄭國各營寨之前林立著無數高大的攻城東西，一匹快馬在日暮下，踏著最後一道霞光，穿太重重東西，馳入鄭軍東城中軍大營。

陳封正與程備在中軍帳中議事，親兵奉上名帖，言有蜀國使者請見。

到第三日，陳封又遣使入城。此次孟軛言辭和緩，語意遊移，卻仍舊不肯鬆口。費熲倒是言辭誠心，隻說城中臣民極多，出降還要籌辦數日，請鄭使再脫期幾日。

程備坐下便道：“稟都司，那蜀使已被我趕了歸去。”

那信使在中軍帳前十餘步滾鞍上馬，疾走幾步，跪於陳封麵前，雙手上舉，手中捧著一封手劄。

程備拆開手劄，瞬息看完，陳封已停下腳步，問道：“如何？”

程備道：“那蜀使言道，蜀主願降鄭，卻又提出很多條目，其意便是我若不該了他，蜀國便不肯降。”

陳封聽了，命那參軍下去安息，笑對程備道：“無患覺得蜀國這是何意？”

陳封點頭道：“也好，便勞無患迎他罷，也不必到中軍帳，隻在你帳中會他就是。卻也不成少了禮數。”

政事堂迴文顯是崔言執筆，但辭意卻似是出於袁端，文中盛讚陳封功高，摧枯拉朽般奪下劍閣、綿竹兩處險關，得此二處，蜀國失了樊籬，再無存國之望。

到了三今後，蜀國仍舊懇請脫期，如此來去，不覺到了仲春十七。

果如陳封所料，次日一早，還是這位蜀國少府又出使鄭營。陳封仍未見他，隻命程備訪問。

那郭南灰溜溜去了。

親兵回道：“蜀使一人，侍從兩人，另有五十兵丁，挑擔趕車，送來很多牛羊酒禮。”

文中又有言“汝既得了綿竹，成都便在指掌之間，唾手可得耳。卻也不必心急，一年之期可不必掛懷矣。取成都務要謹慎行事，勿傷天和。”

“夔州急報。”值哨鄭兵連續聲叫喚，聲音直傳入中軍帳中。

陳封笑道：“這位蜀國使者不過是摸索我罷了，現在他連我麵亦未曾見到，便被你趕走，正合我意，你又何罪之有？無患放心，蜀國降意已決，再無不對的，蜀使還會再來。”

鄭使回報陳封，陳封再遣使入城，言隻脫期三日，若三今後仍不肯降，必將成都碾為齏粉。

程備也笑道：“不過是緩兵之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