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熲道:“蜀鄭兩國兵戎相見已有十數年,其間誰是誰非已不及分辯,然鄭強而蜀弱,現在你鄭國雄師已兵臨我成都城下,我蜀國天子亦是宅心仁厚,不肯生靈塗炭、江山破裂,若兩國當真在成都城下兵器相見,乃至玉石俱焚,於國於民又有何好處?是以我主早已故意獻降表,息兵戈。然蜀國立國已有四十四年,朝中盤根錯節,豈是說降便能降的?現在孟軛孟司空已應允降鄭,朝中再無阻力,老夫便遣少府郭南為使來商談歸降之事,將軍卻不肯納降,何也?將軍不肯納降,卻說我蜀國食言而肥,偶然歸降,倒是為何?鄭國雖為大國,卻也不成如此欺人。”
二人相視一笑,聯袂步入營中。
走出轅門,隻見不遠處立著十餘匹駿馬,後邊另有百餘侍從,帶著絹帛酒禮。搶先一人見陳封等一世人迎了出來,這才款款上馬。
程備下首徐慷也快速站起,怒聲道:“既如此,何必多言,你且歸去,我等擺開步地,殺他一場便是。”
大營當中早已稀有百兵士列隊排開,旗甲光鮮,刀劍放光。眾將士個個舉頭挺胸,虎視狼顧。蜀國太傅費熲倒是麵不改色,笑語晏晏步入鄭軍大營。
費熲笑道:“陳將軍當世名將,少年高才,老夫隻聞將軍文武雙全,謀勇兼備,不想言語上也這般不肯讓人。”
茶點齊備,酬酢已畢,陳封道:“費太傅,我鄭國雄師已將成都圍住半月不足,倒是圍而不攻,太傅可知為何?不過是我大鄭天子陛下有好生之德,恐成都生靈塗炭,蜀帝宗廟難存罷了。然太傅半月前便曾言成都欲降,卻至今仍無降意,莫非是欺我大鄭天兵不能攻破成都麼?”
世人步入中軍帳中,陳封請費熲坐了右首客位,自坐了右首主位,兩方侍從官員各自鄙人首安坐。
二人相見,各自作禮,陳封道:“素聞費太傅大名,陳封敬慕久矣,本日一見,公然高風峻節,令人忘俗。”
費熲道:“以將軍之意,要我蜀國朝廷如何纔是?”
陳封道:“保成都、鎮蜀中、存廟堂、續宗廟,這卻非降表應有之意。若如此,這降與不降又有何不同?”
費熲也命那蜀將坐下,向程備、徐慷道:“將軍不必意氣用事,老夫與陳將軍還未商談,何至於便要開戰?是和是降,將軍也不必錙銖必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