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應了。徐慎又道:“罷了,這事臨時不說,他兩個來得倉猝,明日一早還要趕歸去,先說他們的事。我曉得你餓著肚子,他兩個也是普通,待說完事,一併用飯罷。”
徐慎道:“我在河東,便先說代國。璧城既立下軍令狀,我便將火線儘數交予你,你若兵馬不敷,我另有八千廂軍。我這廂軍雖稍遜於你禁軍,卻也有一戰之力,你若兵馬不敷調遣,隻需一紙文書,我便遣這廂軍助你。糧草軍需之事,我河東另有些存糧,你兩萬五千兵馬,我還可支應你些光陰,暫不需請朝廷撥糧。若當真拖延日久,糧草難繼之時,再去尋朝廷也不遲。我這上黨便產鐵,府庫中儘有兵器箭枝,你若用旁的東西時,儘管稟我,我便為你開爐打造也是趕得及的。複業現兼著河東轉運使,這些事你儘管尋他。他若支應不及,你再稟我,我再拿他開刀便是。”
徐恒道:“璧城熟知兵法,深通韜略,他既說無虞,兄長放心就是。戔戔代國,實不敷慮,可慮者不在代國耳。”
徐慎一笑道:“好,那便請璧城先說。”
徐慎道:“這些事,你們暗裡再議。三郎,剛纔你說可慮處不在代國,倒是在那邊?”
秦玉、徐恒倉猝起家見禮。裴紹又道:“我趕了半日路,實在口渴,容我吃盞茶再敘。”說著徑至門旁案上傾出一碗茶來,一口喝乾。轉頭又見秦玉二人幾上無茶盞,便笑道:“使君夙來不肯奉茶,你二位說了這好久,想必口渴了。熱茶是定然冇有了,隻這涼茶,二位臨時屈就罷。”說著又傾出兩碗茶來,送到二人幾上。
裴紹聽了,端坐正容道:“使君,事辦好了。陽城縣令以下五個官員,一十二個吏員皆已處斬,是我親身監刑,斷無不對。我已命澤州通判暫署陽城令事,至於選官之事,容後再從長計議就是。”
裴紹道:“使君辦事秉公忘我,那些一心想升官發財的官員天然不敢到河東仕進,但也並非冇故意中隻裝著國度社稷、百姓百姓的官員。如許官員到河東來方能做出一番功業,又豈會選不出官來?”
秦玉道:“剛纔使君言道,代軍傷亡慘痛,李敢定然不肯坐視,他若出兵,定要三路齊發。然右路軍折損這般重,短光陰內定然難以再戰,況霍邑陣勢極佳,代人不占天時,隻怕不得不捨棄右路了。”
秦玉還未答話,徐慎卻道:“閒話不必再敘。複業,事辦好了?”
裴紹道:“璧城這一戰大獲全勝,可喜可賀。”
徐慎歎道:“如許的人並非冇有,隻是太少了。如果冇有如許的官員,我甘願無人來河東。我們現有這些官雖累些,卻也清淨。今晚你便草擬一份奏報稟與政事堂,再請政事堂選些官來河東便是。”
秦玉、徐恒謝了。裴紹在徐恒下首坐了,道:“你二位到的這般早,我算計著日子,要到明日纔到。想必趕路甚是辛苦。”
秦玉道:“使君,並非我不肯明白稟報,實是我也不知確切,是以不敢妄自呈稟。我曾去看北代營寨,約莫是五千兵馬的營盤,但他山上營寨我不能得窺全豹,引他下山時又是黑夜當中,實不知有多少兵馬。據張先所言,代軍約莫有七千兵馬,我亦覺得應在此數。至於代軍折損多少兵馬,也難儘知。因是夜戰,實丟臉清楚。戰後打掃疆場,盤點出代軍屍身有三千餘具,然代軍除逃脫外,另有很多落水者。落水之人或可逃生,卻多數溺於汾水當中,滅頂者被水衝去,實難盤點。我與諸將預算,代軍折損或在四千、五千人,逃出者亦多數帶傷。此是真相,秦玉不敢欺瞞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