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營將士未防備燕軍在陣中竟仍能放出箭來，立時中箭者無數。雖有鎧甲護體，死傷未幾，但戰馬卻難當箭矢，紛繁中箭，或倒地，或驚走亂奔，奎營陣型立見狼藉。

燕軍箭雨過後，兩翼奎營將士重又結陣衝殺過來，卻畢竟慢了些，麵前隻漫無邊沿鄭兵，已不見了燕軍身影。

陳封道：“辨章便與無患留我身邊參讚，此番能找到燕軍，亦是辨章之功。”

不一時，有兵士來稟報各營意向，到亥時正，參營、婁營、胃營都已到了，至此，合圍之勢已成。陳封心中稍定，隻等子時正牌。

隻緩得這一時，觜、參兩營便已難以抵擋。隻見燕軍又快速結起陣，向外儘力衝殺。

“這個末將卻不知，並未見有人走動。縱有百姓，定也被燕人拘束了。”

戌時，天氣極暗，本日又是月初塑日，全無玉輪，天又有些陰沉，更襯得天如墨染，夜如渾沌。

不知有多少戰馬，隻因無人騎乘操控，四散馳驅，陣前一片混亂。很多戰馬被絆馬索絆倒，或被鐵蒺藜刺中馬蹄顛仆，卻仍有很多戰馬突入鄭軍陣中。

衛綰道：“都司放心，未曾轟動。”

衛綰遵令去了。

此時鄭軍距那村落另有約莫五裡遠近，因恐燕軍過早知覺，陳封命眾將士不得舉火，隻在暗中緩緩而進。

陳封道：“甚好，這是你大功一件。可曾轟動燕人崗哨？”

外側燕兵以身當鄭軍長矛，那長矛雖難貫透鎧甲，卻仍能將燕兵撞上馬去，但隨後大隊燕兵突入鄭軍陣中，長矛再難發揮。

陳封道：“公器，可認準燕人確在此處麼？”

短兵相接，鄭軍步兵如何能擋燕軍鐵騎，半晌間便被燕軍將陣型撕扯破碎，鄭兵四散遁藏，再難集合。

到距村落二裡遠近時，陳封傳令舉火，眾將士點起手中火把，頃刻六合間亮了起來。隨即號角吹響，四周八方火把齊燃，突然間火光點點，半晌連成一圈，無邊無邊。

兩隊騎軍一前一後，相距不過一裡，燕軍馬雖快，火把卻少，黑暗中看不清路，便也不能全速奔馳。丁胄在後緊追不捨，樂晟也已趕到，墜在奎營身後。

燕軍公然向西北突圍。

但燕軍卻似早有防備，陷在陣中的燕軍馬隊突地四散開，空出一個圈子來，垓心處數百燕兵掛矛收刀，取出馬隊弩。隻因火線追兵尚遠，射程難及，便向擺佈兩側射出箭去。

火光之下，陳封已垂垂能瞥見那村落模樣，便在距村落隻裡許處停下。隨後眾將士齊發一聲喊，腳步垂垂加快，半晌以後，便一齊向那村落衝去。

陳封大喝一聲，眾將士齊向村莊圍去。樂晟亦發一聲喊，率四百馬隊率先突入村中。但村中火勢甚大，騎步兵皆需繞開大火，才氣追擊燕軍，便慢了很多。目睹著燕軍向西北衝去，一時難以追及。

隻半晌之間，觜、參兩營將士皆墮入苦戰。

衛綰道：“稟都司，天光時我已繞著這處所走了一遭，雖不敢走近，卻也遠遠見到似有一處村落。四周都有甲兵為哨，燕人定在此處無疑。”

隻見燕軍打著火把，吼怒而去，丁胄心知此番若被燕軍逃了，罪惡不小，隻得集結兵馬，喝令全軍追擊。

“村中可有我鄭國百姓？”

但那村落卻仍無聲無息，無一絲亮光。俄然之間，村中一燃燒光竄起，隨即大片火光熊熊而起，戰馬長聲嘶鳴，耐久不斷，燕人竟在村中放起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