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景曜五年八月二十七,秦玉率左驍衛一萬五千兵馬,離了梁都,兵發河東。
秦玉道:“秦玉何德何能,當得起複業這般誇獎?徐使君與複業方是河東之天日,有你二位這等父母官,方是河東百姓之福。徐使君能將火線管理成火線,理政之能已可見一斑,他又是將門以後,兵事上也非我等平常武將可望其項背的。有徐使君在,隻怕我大鄭掃平代國已是指日可待。”
裴紹道:“多謝璧城吉言,安國興家,裴紹之願也。”
裴紹道:“我這隆德府於延佑年間曾陷於代國李敢之手,是徐使君親身領兵光複,徐公便就此升任了河東刺史。自徐使君接掌河東以來,為政寬仁,養民恤貧,河東已非昔日可比。暮年隻因我河東地接代國,曆任刺史皆以養兵固防為要,乃至民生凋敝,百姓流浪失所者不成勝數。徐使君為政,首要開墾無主荒地,卻並不輕舍與百姓,反征募衣食無著之人,修固城牆,開闊護城河,又開鑿溝渠灌溉農田,連通漳水丹水。民夫除每日飯食外,再以地步為酬,是以服徭役者主動搶先,無人有分毫牢騷,便是參軍願為廂軍、鄉兵者,也較昔年多出不知多少去。然五年來,隆德府早非接敵前沿,徐使君已將河東防地向前推了百餘裡,我河東百姓再無兵禍之憂,河東軍民高低,無不感念徐使君大德。此番晉州霍邑戰事,璧城麾下一營將士便擋住了代國來犯,百姓未遭禍亂,足見我大鄭禁軍之威,河東軍政民政,皆已有昌隆之象。今又得璧城親身率軍駐守,真乃我河東百姓之幸也。裴紹忝為隆德府太守,也可高枕無憂矣。”
又行近些,隻見隆德府城門大開,門外站了很多人馬,本來倒是隆德府太守權領河東轉運使事裴紹率河東諸多官員在城外迎候。
秦玉道:“多承裴府君下顧,秦玉經年交戰,哪敢染恙?秦玉奉旨率兵馬戍守河東,竟勞動裴府君親迎,實不敢當。”
裴紹道:“璧城太謙了,若不嫌棄,便以草字‘複業’相稱便是。”說罷又為秦玉引見河東兵馬都監呂應、上黨縣令淳於堃等眾官員。
那官員忙深施一禮道:“不敢,下官恰是裴紹,秦製司有禮。秦製司一起勞累,風塵仆仆,貴體安否?”
秦玉道:“裴桑鼎中樞之臣,若一朝為相,自可使裴氏昌隆,然複業邊陲重臣,守鄉靖土,若能建功立業,足可與裴桑鼎並日而輝。裴氏昌隆,皆在賢昆仲之手。”
秦玉道:“裴氏數百年士族,前朝時名相輩出,在我朝為官者也不在少數,豈能夠式微論之?即使式微,然家學淵源,又豈是平凡人可比?複業,現在政事堂一名中書舍人裴緒裴桑鼎,不知與複業如何稱呼?”
當時河東之地一分為二,太嶽山以北是代國地界,太嶽山以南為鄭國所轄,鄭國置河東郡,郡治設在隆德府上黨縣。
裴紹道:“我確是河東裴氏後輩,然家屬式微,已不敷道哉。”
秦玉歎道:“徐使君確是遠見高見,非我等能及也。秦玉既到了河東,隻供徐使君奔走便是。”說罷又道:“聽複業之言,莫非複業也是河東人氏?”
秦玉兵馬一起之上不疾不徐,曉行夜宿,於玄月初旬日暮時分趕到隆德府。
一行人一起向北,又走出半個城去,才遠遠見到一座衙門,三間大門高矗立立,門前站著六個兵丁扼守,秦玉便知是刺史衙門到了。世人行到近前,早有兵丁上前奉侍世人上馬,秦玉隨裴紹在前,進了刺史衙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