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帝道:“好了,你去罷。你已有半年未回梁都,無妨在家中盤桓兩日再回軍前也好。”
“哦?”鄭帝身子雖未動,卻似已繃緊。“盧象山如此說?”
玄月初,蜀軍公然出兵劫糧,朝天鎮兵馬未動,卻以漫天寨、綿穀兩處各出數千兵馬,分兩路來劫青烏、白水麥子。
鄭帝看了一眼一向侍立在旁的洪福,洪福微微點點頭。鄭帝側頭思考半晌,又看著陳封道:“好,朕都曉得了。崇恩,你不必將心機用在朝局當中,伐蜀纔是你的大事,你要以一年為期攻陷成都?”
陳封道:“臣覺得,伐蜀之重在利州。臣在這一年內,儘力以對夏侯蹇,隻要能擊敗夏侯蹇,斬殺龐爰,西蜀再無精兵強將,他縱有山川之險,卻也無人能守,取成都當易如反掌。”
陳封每日急的心如火燎,鄭帝卻又有密信送到。本來鄭帝明旨從未催促陳封出戰,但這封密信卻已暴露不耐煩之意,警告陳封刻日將至,若不能勝利,換將便勢不成免。
陳封無法,與裴緒、程備商討後,隻得答覆鄭帝蜀軍已有亂象,隻需再耐煩等候些光陰,定可尋到決鬥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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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已是臘月。這一日已是臘月初十,從早上起,天忽降下大雪來。那雪飄飄灑灑,越下越大,便如去歲那場大雪普通。陳封出得帳來,見那漫天大雪,不由得長歎一聲。
鄭國派往蜀國的細作不時傳來動靜,蜀主更加昏庸無道,豪侈淫靡,蜀國百姓早已怨聲載道。然蜀國送往利州軍中的糧草卻從未間斷,隻因夏侯蹇乃是蜀主之師,孟焱得登大位,全賴夏侯蹇襄助,君臣二人交誼深重。是以蜀主雖昏庸,卻始終不忘夏侯蹇昔日恩典。何況孟焱並不胡塗,他也曉得蜀國能保住江山社稷,皆仰仗夏侯蹇守住利州。是以即使國庫入不敷出,也不肯稍減夏侯蹇軍中糧草。
這一起又走了半月不足,到得軍中,三月已將儘。問起彆後之事,兩軍卻一向相安無事。這一個月,鄭軍在利州各鎮征發鄉兵屯田,已征募三千餘人。此時氣候轉暖,秧苗已插入田中,徐慷奉陳封臨彆之命,已將全軍分為三撥,一撥屯田,一撥專責守禦,一撥專責探查蜀軍意向,每一月輪換。
陳封思來想去,劫奪糧草難有勝算,蜀軍占有昭化,便斷不得他糧道,鄭軍若出兵,又要經朝天鎮、漫天寨,反有凶惡。陳封隻得撤銷劫糧動機,放心屯田,以待戰機。
這等氣候,又要擔擱幾日不得出兵,目睹光陰無多,莫非當真天不眷顧我陳封麼?若再無戰機,等大雪過後,隻能硬拚一場了。
陳封見無隙可乘,隻能徒呼何如。不覺秋去冬又來,鄭軍兵士已無屯田勞作之事。陳封調集諸將,命諸將嚴加探查蜀軍意向,今冬定要與蜀軍決鬥。各衛都統製使若看準機會,便可出兵開戰,不必先請軍令,務求一擊製勝。
鄭帝微闔雙眼道:“也罷,隨你去罷。”
徐慷嚴守陳封軍令,未曾出兵劫奪蜀軍糧草,隻探查他運糧光陰、途徑、兵馬。
信既送出,陳封心中卻仍不得安寧,又等十餘日,鄭帝並未有旨意到來,陳封才略覺放心。
當晚陳封歇在家中,與父母妻兒共享嫡親,次日一早,仍舊率二十親兵騎馬趕往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