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豫瞥了一眼洪慶與馮淵,見他二人喝酒正酣,已劃起拳來,便低聲道:“崇恩,我也不必瞞你,這幾日我正欲上疏,請旨出兵漢中取蜀。隻因要考慮全部出兵方略,不敢有一絲疏漏,這才拖延至今。”
盧豫道:“崇恩此言極有見地,這事須得費一番考慮。鄭蜀兩國於漢中不時有兵爭,到時令趙練材尋一出兵藉口,想來也駁詰事。”
陳封笑道:“太尉說那裡話,陳封如何敢與太尉相爭。太尉儘管放心出兵放馬,梁都交與陳封便是了。”
四人吃酒談笑直到二更方散。有洪慶在,自是不懼宵禁了。
洪慶大笑道:“陳崇恩,莫說我才吃了這些,縱是再吃兩壇,我也不怕你。”說罷又端起海碗來。
陳封道:“太尉說得極是,卻不知太尉覺得當對那邊用兵?”
陳封道:“石製司深謀遠慮,陳封怎敢望其項背。”
陳封心下打動,說道:“石製司於我之恩典,陳封當真不知何故為報。”
盧豫微微一笑道:“此次石方白曾向我提及崇恩你,石方白說,龍驤軍諸將當中,他最是看重你,原想將你帶在身側,不時磨礪、汲引,隻因他出鎮隴西之時,你左驍衛兵員不敷,這纔將你留在都中。卻不想你雖不在他身側,卻也能立下如此大功,得以升遷。更甚者,是你比之昔日進益極多,已有大將之風。石方白說,這是他最為心慰之處。”
洪慶笑道:“太尉雖如此說,我卻不敢。我洪慶從未領兵出征,如果壞了事,聖上也不肯饒我。我還是在梁都城中耀武揚威也就罷了。”
盧豫道:“我所慮者,獨一夏侯蹇耳。然若此時不取蜀,如果蜀主暴亡,繼任一賢明之君,取蜀之機,便稍縱即逝了。是以我已決計上奏方略,自請領兵伐蜀。”
陳封笑道:“溢之這性子,怨不得聖上愛他。我卻有些看不過,來來來,現在我酒也歇夠了,你卻已吃了這很多,恰好欺你。溢之,你可敢與我再鬥個幾十回合?”
盧豫笑道:“我何嘗有事叮嚀於你,不過是此情此景,有感而發罷了。你我併力聯袂去做,定能為大鄭打下一片江山。”
馮淵也道:“若能出兵最好,這幾年我在都中也是閒出淡來,太尉如果出兵,千萬帶攜馮淵一二。”
盧豫道:“崇恩,目光當放長遠些,這一點,石方白便做的極好。石方白出鎮隴右已有6、七年,前些年他做的便是修建防地,以守為主,這是為何?隻因石方白曉得我大鄭當時四周用兵,北燕更是我親信大患。比年戰事不竭,我大鄭國庫空虛,他若再出兵,隻怕賦稅便難覺得繼了。是以他守了幾年,保我關隴不被黨項所擾。他此次回都,便跟我說,現在國度騰脫手來,庫中賦稅豐足,他便要出兵了,如果一戰能打得黨項心折,便能保西北十年承平。”
陳封道:“太尉,略地滅國,師出馳名纔好,如果師出知名,隻怕燕、楚兩國不肯眼睜睜看我吞滅蜀國。”
盧豫道:“我在漢中之時,便有取蜀之心,隻是當時蜀國海內安穩,不得機會。我回梁都這幾年,未曾放過一絲蜀國動靜,當今蜀主闇弱,海內鬨政不竭,早已失了民氣。當此時,恰是取蜀良機。”
陳封道:“也隻得如此。陳封心中隻願隨太尉一同出征,陪侍太尉擺佈,也得一番曆練。隻是太尉若親身出征,隻怕聖上不會準我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