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命小黃門絞了一條濕熱棉巾給盧豫擦臉,又上得茶來。盧豫抓起茶盞,一口喝乾,才道:“相公如此急召,所為何事?”
袁端道:“信言公常說不通兵事,我等又何嘗曉得了?不過空自狐疑罷了。細究起來,陳封之言又哪有分歧道理之處?想來是我杯弓蛇影了,畢竟是吃了未經戰陣的虧。今次聖上遣裴桑鼎赴軍中曆練,便是為我政事堂作養曉得兵事之才。隻盼裴桑鼎曆練有成,今後軍中之事我政事堂了便再不致一竅不通了。”
宋質道:“稟陛下,當日臣是不附和陳封統兵出征的,隻因他年青識淺,臣恐他鎮不住這很多驕兵悍將。但陳封自到漢中,先是軍法斬了天雄衛帳下統製使賈雄,今次又因敗陣斬了天雄衛都統製使於介。如此獎懲清楚,殺伐果斷,當可震懾全軍。而十萬雄師並未是以生出變故,可見其措置還是極公允的。此前確是臣藐視了陳封。是以這一戰雖小有蹉跌,卻也不必矯枉過正,朝廷也不必過量乾預火線戰事。我政事堂隻為雄師籌措軍需糧草便好,餘則,便交與陳封,教他罷休去做便是。”
鄭帝道:“你三人都是老成謀國之言,不枉為我大鄭中樞重臣。既是如此...”忽一轉目睹到盧豫欲言又止模樣,便改口道:“朕未曾問及兵事,便未要象山說話,象山如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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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施了禮,鄭帝命免禮賜座。他四個各自坐了。鄭帝又淺淺喝了一口粥,卻未再吃菜,對洪福道:“撤下去罷。”
袁端道:“臣等已議過,這一戰陳封報了小敗,隻怕有自承罪惡之意。按我軍與蜀軍折損人數來講,大抵相稱,隻是未能如願攻取朝天鎮,是以算作敗陣。但這等事在疆場之上原是平常,這一次攻不下,再攻一次便是。攻必克,伐必取,自古以來又有幾個能做到?陳封自承敗北之責,隻怕是自發有負陛下重托之心更多些。但陳封到漢中不過兩月,與蜀軍交兵兩陣,一場大勝,一場小負,彷彿也不必苛責太過。這是臣的心機,請陛下明鑒。”
袁端使個眼色,崔言拿起炕桌上的奏劄遞與盧豫道:“利州六百裡加急軍報,因要麵呈聖上,聖上定要谘詢戰陣之事,我等不通兵事,恐誤了事,這才請盧太尉來一同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