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陳留郡主,裴邵竑倒是曉得的。延德帝即位第二年壽誕,眾王進京朝賀,廬陵王便帶著這位陳留郡主進京。他曾在殿前見過這位郡主。
聽聞裴邵竑如此扣問,那程婆子臉上笑意更深,更是模糊帶了點倨傲之態。她點了點頭回道,“恰是我家陳留郡主。”
那程婆子聽得目瞪口呆,直覺的想要開口扣問,待看到裴邵竑凜然的目光後,便又立時疲勞了下來。
程婆子笑著應了,見他麵色馴良,便壯起膽量問道,“敢問世子爺,屋裡那位……我們該如何稱呼?”她方纔瞧著這位世子爺對那女子非常珍惜,想必是其敬愛之人。想著自家郡主對他的懷念,心中便有些不忿。如此一來,口氣上便不免對曲蓮有些不滿,“如果姨奶奶,就不便住在這正房當中……”
院內早有個穿戴丁香色褙子的婆子帶著一眾丫環守在門口,待兩人走進院子,便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因是內院,保護們就不便跟從而入。此時隻要兩個方纔守在拱門處的丫環跟在兩人身後。曲蓮便聽裴邵竑隨口問道,“你感覺這宅子,比起都城的宅子,哪一個好?”
他翻身上馬,便朝著那大門走去。早有門前保衛的侍衛們快步下了門路,衝他施禮,口中喚著少將軍。這些侍衛隨霸陵候交戰,便風俗瞭如此稱呼。
裴邵竑讓她們都起了。那婆子見到他身邊的曲蓮,神采立時變了變。裴邵竑發覺到了此處,卻並未言聲。走了這些路,他眼看著曲蓮的神采有些發白,心中便有些焦心,便顧不得理睬這些仆婦。待丫環奉侍她在床上躺下,將那繡著花草草蟲的紗帳放下後,他便立即輕聲著那丫環去外院等著大夫。
裴邵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宅邸,他看著那三間五架的大門,微微的蹙了下眉頭。
“回世子爺,老奴當家的並不是這府裡的,而是廬陵王府外院的采辦。便是老奴,也是王府的家奴。”
裴邵竑那年雖見過她,但卻冇甚麼印象。隻記得那還是個梳著總角的小女人。思及此處,他便溫聲對那程婆子道,“便替我多謝郡主。”
裴邵竑聽了後思忖了半晌,便衝著她點了點頭道,“既是父親唆使,那就如許吧。”他頓了頓,便又問道,“但是陳留郡主?”
廬陵王故意拉攏霸陵候裴湛,自是不會在自家地界上虐待這位朝廷中的龍虎將軍。在裴湛還未到達廬陵時,廬陵王符暉便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府邸。
“甚麼姨奶奶?!”裴邵竑聞言立時變了神采。他麵沉如水,言辭凜冽,嚇得那程婆子一個激矯捷跪在了地上。隻聽他沉聲道,“你若還想留在我這點翠閣,便好好記取。屋裡那位,便是霸陵侯府的世子夫人、你們的正頭主子!”
那老大夫捋了捋半百的鬍子,考慮道,“世子莫急。世子夫人確切受了風寒,也是這風寒導致了肺熱,乃至體內積燥,身乏體悶。這倒不打緊,待我寫個方劑,煎藥服下便不礙事。”
那程婆子便笑道,“世子爺容老奴稟告。前些日子我家王爺得知府上缺些得力的仆婦,便將此事交予我家郡主。我家郡主親身在王府挑了幾個管事的媽媽和一些一等二等的大丫環。侯爺說,現下府中也隻要他跟世子爺二人居住,老奴便自作主張將仆婦們分到了崢嶸堂與點翠閣。如果有甚麼遺漏之處,還請世子爺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