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在雁門關的濃霧中,柳尋衣趁亂救走賈侍郎,感受被人捉弄的洵溱是何其氣憤?本日她將柳尋衣關門打狗,也算是大仇得報。
就在柳尋衣急倉促地衝出數十米後,他的眼神倒是驀地一變,倉猝止住腳步,暗喝一聲:“不好!”與此同時他還毫不遊移地回身向後退去。
“柳尋衣,你為甚麼總喜好粉碎彆人的功德?”
“施主既是偶然,那就請速速拜彆吧!”老衲獨自打斷柳尋衣的酬酢,淡淡地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那邊惹灰塵?施主從哪來,就回哪去吧!”說罷,老衲一翻身便又重新躺入一片烏黑中。
洵溱此話一出,柳尋衣頓覺心驚肉跳。洵溱話中的“大人”已經非常較著,如果再任由她持續說下去,柳尋衣的真正身份便會透露無遺,屆時他的處境定會比現在更加凶惡。
跟著衰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柳尋衣模糊看到在天王雕塑腳下,一道恍惚不清的身影正緩緩坐起家來。藉著昏黃月色,柳尋衣勉強能看出那是一名身著陳舊僧袍,鬚髮皆白的老衲人。
柳尋衣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隨即腳下一頓,驀地躍出一個箭步,敏捷繞過佛像,從天王殿的後門躥了出去。
“嗖!”
“你是……福和糧莊的大掌櫃?”柳尋衣驚奇地望著那人,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如何會和她……”
雖是古寺,但近些年因為戰亂不竭,香火日漸委靡,現在更是三年也來不了一個善男信女,是以寺中僧侶出家的出家,遊方的遊方。不知何時,此處彷彿變成了一座荒寺涼院。
俄然,一道衰老而沙啞的聲音在廣目天王雕塑腳下響起,天王殿內冇有一絲燭火,隻靠著視窗映照出去的月光照明,光芒本就非常微小,天王雕塑腳下更是一團烏黑。若不是有人俄然開口說話,柳尋衣還真不曉得那兒竟然埋冇著一小我。
饒是柳尋衣再三扣問,可迴應他的隻要死普通的沉寂。
羅漢寺算是一座古刹,範圍不大,前後統共也隻要三進院。廟門內,一進院有天王殿,二進院有羅漢堂,三進院是悟禪居。
半空當中俄然傳來一聲哨響,柳尋衣倉猝舉劍防備,但見一道泛著火光的流星箭矢自夜空射來,終究紮在稻草人上,“騰”的一聲頓時燃起一團熊熊大火。
羅漢堂外有一處占地五畝的露天法場。前麵的悟禪居則是沿山而建,鱗次櫛比建有禪房數十間,以供羅漢寺內的僧侶和外來的香客安息。
邁過足有一尺來高的門檻,柳尋衣敏捷將身形貼向門樓一側,放緩法度,謹慎翼翼地朝寺內前行。靜息半晌,待再三確認四下無人後,這才一個箭步直接掠過天井,在天王殿前的台階上驀地飛身而起,他成心繞過殿門,從虛掩的視窗魚躍而入,行動之輕巧如清風捲絮,冇有收回半點動靜。
柳尋衣冇推測老衲竟會俄然下逐客令,不由啞然發笑,一邊向外退著一邊賠罪道:“敢問高僧,這寺中可另有其彆人?”
“公然是你們!”柳尋衣目工夫寒地盯著四周虎視眈眈的刀手,冷聲道,“是你們擄走了曹欽的公子?”
“那是……曹公子嗎?”柳尋衣看那人所穿的服飾非常富麗,但倒是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彷彿死屍。柳尋衣的心頓時一沉,敏捷環顧擺佈,隨之快步朝法場中間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