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視我為兄,也要視裴兄為長,唐生雖是朝廷郡王之子,但你我兄弟若想活命,必須依仗裴兄,你年幼無知,要給裴兄叩首施禮,以示誠意。”
文若自言自語之時,卓雅趁其不備,狠狠一拳,重重敲在文若胸腹之上。文若哪知這丫頭一言分歧便俄然發難,文若事前並無半點籌辦,結健結實捱了一拳下來,疼得慘叫出聲來。
文若聽了竟然不氣,還是斯斯文文,臉上掛笑,斜眼回道:“文若鄙人,手無舉鼎之力,不像足下四肢粗勁,腿腳發財,勝似這山中走禽猛畜,我等儒生雖城破兵敗,但仍知浴血死戰,不懼玉石俱焚,不像足下這般風雅,空有壯誌豪情,卻隻得疲於奔命。”
說罷,狂笑不止的卓雅斷氣似的,嗚呼半天,好不輕易止住笑容,背過身去,躲在一旁,強忍不笑。文若被唐生這麼胡亂一誇,又被卓雅這麼囫圇一笑,臉上忽明忽暗,甚為尷尬,本想完整解釋清楚,卻見麵前唐生一本端莊地望著本身,眼中儘是崇拜,一時之間,文若竟也語塞凝噎,不知所措趕緊對付幾句道:“殿下,文若生得醜惡,已是定命,殿下仁厚,還請殿下放鄙人一馬。”
“這還差未幾。”卓雅心氣傲岸,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方纔混鬨,不過是想摧辱文若一番,現在見他這般恭敬,心中已然氣消,伸手俯身,將文若扶起。二人四目相對,篝火映托下,卓雅雙目如漿,泛著朵朵烈焰,如火海般熱忱,卓雅卻見文若雙目如死,眼色渾濁,毫無光芒,沉陷眼眶,凸出寬額,在暗影覆蓋下,竟看不到一點色彩。
唐生身著緊身鎧甲,以抵抗山中寒氣,見卓雅躺在地上,呼吸均勻,跨步走到文若身邊,見文若一臉病怏,冇忍打攪,背後走開。
“你曲解了,裴兄。”唐生拍著文若肩膀,點頭道:“我的意義是說,裴兄足智多謀,經曆深厚,遠賽過府上那些幕僚,這般老成,並不但在臉上掛著,而是藏在內心,唐生佩服,佩服。”
日落西邊,山霧覆蓋,卓雅拖著二人向西走了二十餘裡,行至山穀腳下。荒漠之地,炊火緩緩嫋起,三人臥在篝火邊上,環繞成圓,輪番守夜。
文若雙手抱臂,閉眼點頭道:“看足上麵貌,不似本地之人,倒像是西北羌族以後,無緣無端,在這類時候捲入姚州城中,避於王府之側,其怪一也;二來,你既已流浪,理應四周求救,可你硬要裝啞,不以真容視人;這奇特之三嘛,嗬嗬。”文若轉過甚,展開眼,將臉切近卓雅臟兮兮的臉頰,細聲道:“你雖年幼少歲,卻生得美滿,膘肥而體壯,遠觀之,似矮粗男人,近觀之,卻賊眉鼠眼,當真是公母一體,雌雄難辨,怪哉,怪哉啊。”
唐生聽了,連連點頭,附和誌:“好!賢弟,愚兄謹遵就是。”
文若懶得理睬,麵無人色道:“必然,必然。”
“金銀犬馬,享之不儘,綾羅綢緞,用之不竭。”
“有嗎?我有瞞著兄長嗎?”卓雅傻傻睜著端倪,無辜地攤動手。
“兄長請講,弟洗耳恭聽。”
文若疏忽說道:“但願你長命百歲,一向混鬨下去。”
“我手握寶劍,腹中滿滿,就算群狼圍毆,虎獅來襲,我也可滿身而退。賢弟鄙人放心養病就是,日出之前,唐生必然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