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您但是說那顧先生麼?”

楊嬸忙道:“這便對了，楊嬸跟你講，千萬不成走那條路，那條路鬨鬼不說，不是楊嬸恐嚇你，可另有狐狸誘人！”

楊嬸開門，見是我，笑問：“但是剛送完夜宵麼？”

退一步講，不是狐狸，不是妖怪，但一個淺顯人家的女人，何必醜時出來相見呢？此中儘是不平常的處所，現在這封信交到那裡纔好呢？

我心下迷惑，到底是哪個姐兒呢？

這可奇了，如果煙雨閣的姐兒，再平淡的買賣，醜時也自是待客時分，斷不能外出玩耍的。

“甚麼？”娘大聲起來，隨即認識失態忙捂住嘴：“另有這事？”

顧生笑道:“蜜斯自是攜著丫環提青燈而來，不然入夜路滑，蜜斯的三寸弓足怎可消受?”

小三子點點頭:“是真的，本日到了書院，先生還冇來，等了個把時候，那顧家來人講顧先生自個兒離家，未曾返來呢！”

這對蜜斯婢女，到底是何方崇高，為何要冒著姐兒之名來騙顧生?莫非，真是狐狸麼？

懷著滿腹猜疑，我先去了黃伯那邊，黃伯正閉目養神，我上前謹慎翼翼的問道:“黃伯，昨日可有哪個丫環過來取信?”

不想第二天，小三子卻愁眉苦臉的將信還與我了。

我忙道：“是啊，有信任我三哥哥送人，不知他睡下冇有？”

我忙道：“可不是麼，那就有勞三哥哥了。”便辭了楊嬸一家回家了。

楊嬸搖點頭：“顧老太太比來剛好去有錢的二女兒家住啦，還不曉得呢！提及來，這二女兒可冇少給孃家佈施呢！不太小我太小我的日子，總不能蝸牛似得揹著孃家呀！二半子也是有情有義的，冇少給顧生說親，可一個冇成，心可不也冷了。”

煙雨閣時有恩客托人送信，白日裡不便利，時候久了有了不成文的規定，總會擱在黃伯房裡一個竹籃子裡，每日都有識字的丫環過來瞧瞧可有自家女人的情信，我便也瞧瞧那封寫著“蒹葭蜜斯親啟”字樣的信，心下想著，倒不如擱在這裡碰碰運氣。反正黃伯日日守在這裡，丟是丟不了的。

顧生用瘦骨嶙峋的手往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封信來，道:“女人日日出入煙雨閣，可否幫我把這信帶到我那知己手中?”

顧生想了想，道:“未曾。”

我笑：“三哥哥是聰明人。”

我搖點頭說未曾走。

夜裡從煙雨閣出來，倒甚是風涼，我哼著歌兒走著，不防黑暗裡一隻手搭在我肩上，直唬的我周身一震。

隻見他眼窩深陷，神采在月光下更加青白，雖說還穿戴那件舊青色長衫，卻也變得鬆垮垮的，不過數日不見，竟成了這般模樣，莫非，他那位蜜斯真是妖怪 ，把他害成如許?

顧生蹙眉道：“她很以身份為恥，雖已有友情，卻未曾奉告我姓名。”

楊嬸道：“冇有呢！還在讀書，這幾日倒頗長進了。”便把我領到樓上去了。

我吃了一驚，那顧生，莫不是去煙雨閣尋那蒹葭蜜斯麼？

我又問：“梅菜與那些女人個個熟悉，卻不知哪個姐姐？”

我拾起一看，確是“顧生親啟”，我不由又驚又喜，可不是個化名的姐兒麼！那裡來的狐狸？我高歡暢興的帶回家，瞧著小三子家燈倒還亮著，院門也冇關，從速敲裡間門免得第二日小三子上學早，趕不及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