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點頭，一掌拍在水麵，抱著圖柏騰空躍起，將濕漉漉的人放到岸上，本身重新落進水裡。

聞言，千梵微一點頭，手掌做結，指間矯捷纏過紅結繩，編成了個模型，跟著口裡的經文飛入了那團陰霧中。

一陣夜風幽幽吹來，吹散了河上飄搖的雨幕，霧氣垂垂散開，一盞熏黃色的燈籠搖搖擺晃掛在一隻劃子上，船頭立著一人，墨色衣袍風中翻飛，雙手在深夜中尤其慘白，手中抱著一隻冰裂紋黑釉壇，乘劃子遙遙而來。

怒意飛上眉梢，圖柏鹵莽的拽著楊文晏，大有一副‘爺很樂意嚐嚐’放肆放肆的模樣。

七年前，新皇即位還不敷三年，為安定皇權，加強統治，在天下各地實實施恩策，這道令說的是將藩王的地盤分給後輩，順次享封福澤後代，實際倒是要將藩王地盤刮分，減弱權勢，天子再趁機加強王權，將天下各地收回本技藝中。

他正想著，在水裡炸成棉花球的尾巴被揪了下，剛轉過腦袋，無數隻枯白的手骨抓住了他的爪子、耳朵、尾巴將他帶進水中。佛光消逝，水鬼又爬了出來。

這句話像是道符咒，它每多說一個字，就折磨一遍楊文晏的神經，讓他難以自抑。俄然，他搶過一步，將脖頸撞上了圖柏的刀刃。

這一坨坨的霧了吧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如何審。

“它不受你的節製，卻會在乎你的存亡。”

“看。”千梵俄然出聲。

漫天火箭穿雲破霧釘上劃子，雷雨交集合渭水翻湧，一波浪起狠狠拍過船艙，劃子支離破裂，奄奄一息，在追兵的嘶喊聲中顛覆，搖擺著沉入了河底，連同上麵的人化作了渭水水底冰冷的一縷魂。

千梵眉間染上暖色，“你殺了他。”

圖柏道，“你冇死。”

水中，圖柏被佛光燎了下，靈力有些毀傷，化成小白兔飄著兩片長長的耳朵慫了吧唧蹲在礁石下頭，暗自咋舌，“千梵是要成佛嗎？”

千梵腕纏紅結繩，紋絲不動，端倪冷僻的盯著陰霧，在它逼近一寸，就斬斷它一隻手骨。

水底暗湧翻滾，看不清是甚麼氣象，圖柏心知他武功高強，又會奇門遁甲應當不會那麼輕易出事，但架不住仍舊很擔憂。

臉上發濕，千梵用手撫過，才發覺雨絲已經飄了好久了。

話剛出口，劃子與河岸相隔的水中俄然漲起三丈高的水牆，異化著河底的泥土的腥味狠狠拍了過來。

見無人答話，杜雲又道，“這一年的幽州渭水真是大凶之年。”

杜雲道，“同年，趙王之子趙璟死於暗害，趙王爺哀思過分，冇過量久就放手人寰。”

大雨劈裡啪啦下急了，河水嘶吼翻滾，楊文晏腳下的劃子卻獨善其身，詭異的立在暴風雨中，他雙手捧著黑瓷壇，白臉黑髮，盯著水中攪弄的一片陰暗，泛白的兩片唇緊抿著，直到脖間一涼，才恍忽回過神，眼底的龐大還未收潔淨，就強行盛進了黑漆漆的眸子裡。

楊文晏這時不知犯了甚麼病，俄然說，“欠我的就隻剩下你了，你還想纏我多久？”

楊文晏一刹時暴躁起來，眼睛猩紅的像渡了一層血，抱著黑瓷壇的雙手猛地繃起，手背暴露慘白的青筋，“滾！！！滾！！！我受夠了，你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