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依跟著英夫人進了屋,瞅見那一屋子人,頓時有些眼暈。
司馬玉樓向他告彆,“昨日竟就在你府裡混了一整日,我先走了。過兩日如有空,我們一道去鐘山玩玩。”
巳時正,二人乘了車出府,背麵跟著十來輛裝著年貨的大車,浩浩大蕩往城東另一大勳貴世家聚居的青溪坊去了。
錦軒忙說無妨,凝神看他,不似昨日午後那般頹唐的模樣,遂放下心來。
說著,笑看錦依,“這便是你常掛在嘴邊上的堂姐吧?”
迴轉來,便往錦如的縈碧軒來。
錦軒見他這就要走,知他向來來去隨便,也不介懷,笑嘻嘻地將他送出了府。
林林總總,再看給外祖家的,左相範家子嗣浩繁,禮單更是多了兩倍不足,列著長長一串,看得人眼暈。
一旁的錦依聽了,心中暗自好笑,挾了隻水晶冬瓜餃至碗裡,小口吃著不出聲。
“表兄一早便歸去了。”錦軒坐下,搖點頭一臉迷惑,“昨日他來時,一臉興沖沖的模樣。到了下午卻又悶悶不樂,至早晨竟然喝得酣醉。今早見他,卻又是喜出望外的神情,古古怪怪的……”
範家內府的端方並不如何森嚴,是以錦如才被眾舅母們拉著說了一車的話兒,這纔上來拜見外祖母。
過未幾時,來了四五個下人,在院中站了供他三人擇看。
“芊陌見太蜜斯。”她跪下,端端方正地磕了三個頭。
飯畢,三人坐著喝茶。
第二日,錦軒一夙起來,先到精捨去看司馬玉樓。見他神清氣爽,正一腳踏出院門。
錦軒指著她對錦依道:“這個丫頭小時在義善堂待過,算盤打得極好,善於打理帳目。義善堂與城中世家各府一貫熟絡,端方曉得也多,你看合分歧適?”
司馬玉樓見了他,笑了起來,“昨夜竟一時就醉了,叨擾你了。”
“是呢,二舅母最愛栽花養草的,送她這個最是合她情意的。”錦如笑著道,便與她籌議本日去範府拜訪,一併命人將年禮帶去,更顯情意些。
又拉著錦依道:“你可算來了,我還想著要讓如兒請你來玩呢。”
錦依聽了,就知恰是小樓所說之人。又細細打量了幾眼,見她雙眼靈動,卻麵色沉寂,舉止落落風雅。錦依更重視到她十指碩長,卻並不白嫩,想是學過些工夫的。
錦軒聽錦如將那日的事細說過,知是許氏不懷美意,心中恨得咬牙。又想想錦依應對安閒,倍覺欣喜,對她倒是比之前放心了很多。
將至年下,城中世家間相互饋送年禮乃是常例,長豐侯府中現在無人主中饋,這些事皆是管家秦順親身打理著。
一出來,見錦如正和錦依吃早膳。錦如見他來笑道:“你如何不陪表兄?”說著,拉他一道坐了用膳。
由側門進了內府,過了影壁,一早得了信的英夫人早已帶著世人在此候了多時。
範老夫人本年隻才四十多歲,長孫卻都已成年結婚,在家中被尊為老夫人。因膝下子孫浩繁,每日裡內府女眷陪著老夫人用膳時,都要擺上兩大桌子。
範相本籍是洛陽人氏,範家子嗣皆都有些開朗的北方士族習性,及至娶返來的媳婦們,也皆是明豔風雅,快言快語之輩。
錦軒點頭,笑得暖和,“你和如兒去忙吧。我還要回工部看看。”
說著,轉頭對錦軒笑吟吟隧道:“感謝錦軒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