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女生呀呀嘿_蘭花*春以為期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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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秦淮河邊的幽蘭,芳華絕世,有人觀之,有人賞之,有人慕之,有人貴之,卻不能被愛人佩之。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返回金陵後,馬湘蘭心力交瘁,不久後就分開了人間,時年五十有七。生命的閉幕,讓她的愛,成為愛過。

囊空難向街頭買,自寫暗香紙上看。

普希金在詩歌裡如是說。真像彼時的湘蘭。

她多纔多藝,精通樂律。善於歌舞,能自編自導戲劇,她教誨的梨園,能演出《西廂記》全本,且隨其學技者,備得真傳。她在繪畫上更是有成就,當年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就曾接連三次為《馬湘蘭畫蘭》長卷題詩,共七十二句,記錄在曹寅的《棟亭集》裡。《曆代畫史彙傳》中評價她的畫技是“蘭仿子固。竹法仲姬,俱能襲其韻”,子固即趙孟堅,仲姬即管夫人。她女畫家之稱呼,實至名歸。

附:

彼時,馬湘蘭亦知王稚登已有妻室,薄命憐卿甘做妾,她仍然想委身於他。她視王郎是人間可貴的故意人,他對她有恩,她想用全部身心來還。可他偏不肯,說辭甚是仁義,正氣凜然:“脫人之厄因覺得利,去厄者之者多少?”意義是,我救你離開傷害之境,並未曾想要圖女人甚麼呀。王稚登的回絕實在讓馬湘蘭好不失落,但同時又讓那君子形象進一步深植湘蘭心中。湘蘭這邊是愛之深,戀之切,怎肯等閒放棄,她始終信賴,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她的王郎,會欣然接管本身。

捧讀手書,恨不能插翅與君一麵,其如心跡相違,徒托諸空言罷了。良宵夜月,不審何日方得傾倒,令人念甚念甚……

何如他縱有百穀之心,亦不能容她孤蘭一朵。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於蘭何傷。

一到移根鬚自惜,出山難比在山時。

偶爾拈筆寫幽姿,付與何人解護持?

王稚登亦有回帖:“二十七日發秦淮,殘月在馬首,思君尚未離巫峽也。夜宿長巷,聞雨聲,旦起不休。見道旁雨中花,彷彿湘娥麵上淚痕耳……”他贈她閨硯,伴她謄寫傳情。湘蘭在硯上落款:“百穀之品,天生妙質。伊以惠我,長居蘭室。”

所謂幽,沉寂、安適、深遠也。鄭板橋亦畫蘭,而他卻言,“蘭草無人敢筆栽”,可見畫蘭下筆不易,畫出精氣神更不易。但是馬湘蘭筆下的蘭,倒是如此的風日灑然,如此的超脫幽清,如此的猶附精魂。

那邊風來氣似蘭,簾前小立耐春寒。

蘭,這個字本身就美,形狀,樂律,寄意,都惹人保重。抑或隻是低低地,在內心念一聲,蘭,也能刹時把本身念得密意綿綿起來。一向以為,蘭,不但合適生在空穀裡,更合適在發展在畫卷中。

厥後,王稚登舉家遷往姑蘇,卻又與身居金陵的馬湘蘭保持了三十年的手劄來往。

公然詩畫俱佳。詩寫蘭花,亦姣美,亦溫婉,亦喻人,亦喻事。畫中數株蘭葉如劍,或微微低垂,或旁逸斜出,有孤石相襯,清風若拂,蘭花清雅綻放,似蝶翩飛啜飲,在山間與風相悅,又彷彿有芳馥模糊滴落,香透紙背。

馬湘蘭邊幅雖非國色天香。乃至“姿首如凡人”,但“神情開滌,濯濯如春柳早鶯,吐辭流盼,巧伺人意”,固“見之者無不大家自失也”。想來她恰是如蘭似竹的那一類才子,不以嬌美的邊幅媚人,腹有詩書氣自華,她用來取勝的是滿腹的才情與奇特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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