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女生呀呀嘿_杏花*江南煙雨中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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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遊的杏花天,與腐敗相連,寫得再清寂唯美,再雲淡風輕,看在眼裡,有前塵舊事墊底,也是徹骨哀傷的。如同一碗七滋八味茶,嘗上一口,雖清冷,也苦澀。便不似蘇軾的杏花那般宜醉不宜醒: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山城薄酒不堪飲,勸君且吸杯中月。

亦曾幼年飛揚,亦曾裘馬清狂,時候如倉促的馬蹄,來不及一皺眉一回顧,這悲欣交集的人生,倏忽就過了大半。實在,縱觀陸遊平生,莫過心頭兩大鬱結:一悲久不見還我國土,二悲未與愛人一世相守。

褰衣步月踏花影,炯如流水涵青蘋。

花間置酒暗香發,爭挽長條落香雪。

相傳陸遊自幼好學不倦,十二歲即能詩文,又在飽經亂離的餬口中,深受愛國教誨的熏陶。“上馬擊狂胡,上馬草軍書”,他早早便發憤報國,但願能親上疆場,為光複中原一展淩雲抱負。可世事難料,陸遊第一次赴臨安招考進士時雖取為第一,但因秦檜的孫子秦塤居其次,秦檜大怒,降罪了主考,名次取消。第二次插手禮部測驗,主考官再次將陸遊排在秦塤之前,又被秦檜除名。直到秦檜身後,陸遊纔有機遇進入宦途。然在朝中,他一向冇有獲得真正的重用,還多次受人架空誣告,後又遭人彈劾被罷免回籍,直至在六十二歲時重新退隱嚴州。在嚴州任滿後,陸遊再次卸職歸鄉,不久又被召到差臨安,職軍火少監。次年,因上諫朝廷減輕賦稅而再遭彈劾,以“嘲詠風月”的罪名再度罷官。而後,他耐久蟄居山村,身雜農間,在記念與興歎中,度過了暮年。

杏花飛簾散餘春,明月入戶尋幽人。

杏花的花語:少女的慕情、嬌羞、迷惑。

花底相逢少年。隻是。在這首詩裡,臨安城的小樓上,聽著深巷賣花聲的陸遊,已是幾番聚散,韶華遲暮。那陌上的花鈿。愛月的少年,早已如同輕飄飄的風塵,遁入了沉重又沉重的世味深處。

我冇有去太小橋流水的江南,在這寡淡的小半生。可我不肯意心頭那點飽滿的神馳,就此渴死在本身薄弱的設想中。因而此時,固然隻是在筆墨和照片裡,對著江南一遍又一遍隔影相望,帶著雨點般的甜美,和清薄如紗的悵惘,我也想借一枝宋朝春雨裡的杏花,然後,沿著小樓深巷,沿著二十四橋明月,冷靜地尋訪,幽幽地訴說。

洞簫聲斷月明中,惟憂月落酒杯空。

陸遊這首詩裡,開句便有掩不住的憂愁意。春雨如訴。樓中超脫的老者,竟一夜未眠,貳心頭的愁悶,想來比春雨更黏稠。淩晨,雨後初霽。深巷當中。傳來叫賣杏花的聲音,軟糯的聲音,彷彿能夠裝點承平。如他,在紙上寫上幾行草書,吃一口剛上市的新茶,待到帝皇召見,喊上一句萬歲萬歲千萬歲。不如此,又能如何?他此時仍然還是一介布衣,興歎不了風塵。盼隻盼那腐敗,早日到來,也好早日返回故鄉。

二十歲時,陸遊和表妹唐琬結為伉儷,兩人從小青梅竹馬,豪情甚篤,婚後更是風月情濃,相敬如賓。但是好景不長,這段婚姻很快便花開荼蘼,轉眼即歇。因為陸遊的母親與唐婉分歧,陸遊迫於母命,隻好與唐婉忍痛分離,然後各自婚嫁。十年後的一個春季,兩人在沈園相見,萬般心傷湧上心頭,因而在粉牆之上題上字字泣血的《釵頭鳳》:東風惡,歡情薄,一抷愁緒,幾年離索……春如舊,人空瘦,山盟雖在,錦書難托……唐婉遂後和之:世情薄,情麵惡,欲箋苦衷,獨語斜欄……人成各,今非昨,怕人扣問,咽淚裝歡……句句痛斷肝腸,聞之落淚。不久後,唐婉便含怨而死。此情可待成追思,隻是當時已悵惘。今後,縱人間萬事展轉儘,陸遊還是幾十年難遣心傷,寫下多首記念唐婉的淒美絕世的詩詞。直到離世時的前一年,他還重遊沈園,追思伊人,追思那段至死難忘的悲苦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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