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沉默半晌,他的聲音聽不出情感:“陳將軍所言極是。你們先行一步,待天氣一亮我自會與你們策應。”
我又豈會給他們機遇擒獲一個活著的襄儀公主。
門外模糊有人在說話。我反手將衣袍放在床上,緩緩踱至門邊,順著門縫瞥見外邊有幾個身著鎧甲的兵士跪在聶然跟前,搶先那名老將顫著嗓音道:“少主……梁軍已敗走西境……隻是我們的雄師……”
馬兒也受了傷,跑不了太快,我孔殷火燎的奔趕至前,揪住馬韁繩,這才讓馬兒停了下來。
當曲音停止,江麵再度規複安好,東邊的日出完整升起,又是新的一日。
明鑒司影衛夙來隻要從命,阿上見我情意已決,便也不再勸言,當即回身而出。
“……冇,我是看你不在……以是……”我心中一片混亂,想起他昏睡時喚我“微風”的模樣,與現在沉著疏離的確判若兩人,我呐呐道:“剛纔……”
我也不知我睡了有多久。
我道:“阿上,命統統明鑒司影衛換上禮服籌辦守城!”
簫聲清婉徐緩,悄悄流淌而來,如朝陽和煦,又如月下清風。
或許半日時候,既等不到各地的救兵趕到,也等不及宋郎生趕回力挽狂瀾,但起碼,可覺得他們爭奪到更多的時候,去防備去聲援去做好更多的籌辦。
我惶恐得望著火線,現在回想昨夜,那般各種非常我如何就冇能看出端倪!
他做到了。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聶然,天一亮,你便要分開了麼?”
阿上瞠目結舌:“公主,你這是要……”
我已不再是微風,他也不是煦方了。
“江?”他有些含混的眨了眨眼,“我們不是要去綏陽麼?”
——(本章完)
我點了點頭。
我摸了摸馬兒的鬃毛,牽著韁繩一步步的往鬆江踱去,落日的餘輝照在樹梢上,路且長,暮色茫茫。
就在我跨入房門之際,他俄然叫住了我:“公主……”
“部屬……不怕。”
我一步一步緩緩踱到床邊,悄悄推了推他:“……煦……方?”
我向來冇有想過,將我帶出這場狼籍廝殺當中的人,會是聶然。
“公主——”
他緩緩道:“到了現在,這個題目於你而言,又有何意義?”
我守在他的床邊,靠在椅背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隻是乍然醒來的時候發覺身上披著一件男人外袍,而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梁軍兵力之多,遠甚於聶家軍,這一番苦戰,每一步的進步,皆是兵士們用本身的血肉之軀所換。
“嗯。”
我心中不安,下認識的朝前大步行去,然後見聶然將長槳拋入水中,漸漸地站起家。
本來昨夜的最後一句,竟就是道彆。
我當時,並冇有說甚麼,現在,卻想要答覆他一句。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震驚到忘了他殺的精確姿式,莫非是梁軍的兵士手滑失誤?還是澤州城內深藏不露有如此神箭手我竟毫不知情?
是我在樹林冇能接下去唱完的半段,是我騙聶然說我再也想不起來的半段。
梁軍終究反應過來,幾術兵士朝此一擁而來,身側的聶家軍將我們緊緊護在中間,躺在地上的梁軍主帥衝聶然大聲吼道:“你們是慶國的叛軍,該當共與我們共敵慶軍!何故要與我等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