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很快步下石階。
候多時,則申明兩人要來的動靜,他們早已曉得——從景兕樸拙的目光看來,這並非簡樸一句客氣話。
傳說“舜南巡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嶷”,這裡既然是賢明的帝舜葬身之地,秦天然也不大美意義將烽火燒到這裡,是以一起上非常安穩。
她卻忘了身後乃是層層堆疊的石階,一時踩空,隻覺手臂一緊,倒是解憂回身拉了她一把。
彷彿火,熊熊烈烈,但一點不令人和緩,反而令人膽怯,想要闊彆。
唯有楚蘅一起勞累,累得低喘細細,大有不堪之態。
楚蘅瞪大了眼,眼波盈盈,眼眶微紅,驚奇得都忘了保持貴女的矜持之態。
唯有景兕麵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被明快的梔子色袍服一映,頃刻都雅。
重華岩彆名紫霞岩,聽聞因其在日光的斜照下,變得紫氣縹繞,故而得名“紫霞”,倒是與道家的“紫氣東來”之典有些類似。
“阿兕!”山道上響起清越的一聲呼喊,是個青年的聲音,音色不亮,但也不沉悶,帶著天成的逼人氣勢。
“醫憂弱質如此,不堪揹負耶?”
這十餘日與解憂相處,楚蘅對她的印象隻是暖和體貼,博學多才,比起沉默寡言的醫沉來講,風趣不啻百倍,她又從不知解憂乃是女子,一顆心悄悄纏在她身上,再難明開。
書中說“兕在帝舜葬地的東麵,在湘水的南岸,兕的形狀像普通的牛,通身是青玄色,長著一隻角。”恐怕就是你了吧?險惡的處所,多有犀兕虎熊一類的猛獸,前人公然冇有棍騙我。
真是好辯才。
楚蘅雖有著貴族少女的矜持和嬌羞,但氣度風雅,隻小半個時候的工夫,便說清她原是壽春楚氏的貴女,壽春被破之際由家中奴婢護送分開。
“哼。”景兕低低冷哼,但畢竟不敢出言。
他方纔還覺得這少年醫者荏弱不堪,不想她一句話似褒實貶,將他狠狠地損了一通,還讓人無從辯駁。
雖則氣度不凡,端倪也非常結實,但這少年醫者身材生得過於荏弱,並不值得女子沉淪,景兕非常不解。
固然解憂本日的挖苦之言令她對這少年大為吃驚,但看到心上人言辭鋒利,占了上風,彷彿比他一味暖和謙讓更讓少女心動。
解憂停了下來,“乞緩斯須。”
兕,上古瑞獸之名,能以此為名是榮幸之事,看來這少年乃是嫡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