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羲玄蒼臉上泛著潮紅,笑道:“天禁乃是樊籠,高懸於天,而凡人不知。你我皆是凡物,豈可曉得它何時得開,或許千萬載亦不開。要不然,你也不會被雷劈了。依我看哪,你當真被雷劈傻了,也不知上哪尋了把破斧頭、爛盾牌,便想冒充日月盾與江山斧!日月盾一展即生日月,足可遮天閉日,以抗風雷水火。江山斧一剖便是萬裡,斷川裂空、斬雲撕峰直若兒戲。豈會是這般的頑童把玩之物,休說彆的,便是我的金蠶也足可勝它!”
“恰是如此。”
卜羲玄蒼歪著腦袋凝睇無頭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低下頭來,眯著眼睛掃過在場的統統人,冷聲道:“刑天戰尊多麼人物,豈會是藏頭縮尾之輩?再說了,刑天戰尊足可與帝戰,豈會是這般一個屍不屍,鬼不鬼的怪物?若論修為,玄蒼若未被算計,足可一巴掌拍死他!就這麼一個冇本領的小怪物,竟想讓我等拜伏於其腳下?!”凝目看向白玉京,笑道:“老樹啊老樹,你被天雷劈身,連心都被劈冇了,以是就傻了麼?竟想學漢人那一套,李戴桃僵。你且實言,到底所為何來?”
李錦蘇的神情有些奇特,她微仰著腦袋看那天上的神人,反手卻抓住了背後青煌劍的劍柄,苗條的如玉的手指在悄悄顫抖。
卜羲玄蒼半眯著眼睛,指尖冒著一絲弱不成察的金線,那金線彎來繞去,時隱時現,即若她現在的表情,躊躇難決。
青陽聽得頭大,暗覺雲裡霧裡,心中煩燥。
卜羲玄蒼眸子亂閃,也不知她在想啥,一會皺眉,一會歪嘴,一會又頗是鎮靜。
白玉京也笑得和顏悅色,說道:“待迎得諸尊歸位,苗人儘附,而後……”
此言一出,彆人倒還罷了,卜羲玄蒼與血花婆婆神采卻齊齊一變。而李錦蘇則眯起了眼,悄悄看了青陽一眼,她內心想著:‘奇特,這若木神尊所說的時候,怎會這般巧……’
刑天,太古戰神。
溫和的聲音答道:“是,也不是。不過,刑天戰尊劈麵,該當拜倒。”
白玉京續道:“世事滄桑,千萬年。滄海已化桑田,民氣又豈能如一穩定?為迎魔尊、戰尊等諸尊歸位,若木不得不可此卑鄙之事,尚請三位包涵!”按著胸口,朝著血花婆婆與卜羲玄蒼彎了彎身,又伸指一點,解了銀花婆婆的監禁,但卻又朝著那啞奴了點了點頭。
她這一番話,恰好說出世民氣頭所想,固然那一斧一盾頗是奇特,彷彿具有無上威能普通,但這無頭人身上卻無半點戰意,豈會是以戰意著稱的戰神刑天?
特蘭阿尼的心機卻不在無頭人身上,他是刑天也好,是那偷蛇吃的無頭怪物也罷,這些都與她無乾,大不了他若真是甚麼刑天,那她拜上一拜便好了。她的心在阿爹阿孃身上,在青陽那裡,她的眼睛固然看著無頭人,內心卻在想:‘如果阿爹冇有與阿孃難堪,那該多好,如果青陽內心隻要我,那該多好。阿爹喜好桃花,青陽喜好喝酒,我喜好釀酒,非論日升或月起,一家人和敦睦睦的聽阿璃奏曲,或許,或許再生一個小酒鬼……’想著,腕上、腳踝上戴著曼陀羅花的苗女臉上時白時紅,一時竟然癡了,走神了。
卜羲玄蒼挑著指尖小金花,妖媚一笑,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天上的無頭人,拍了拍金魑子的肩膀。金魑子渾身一抖,卻當即會心,身子下彎,膝蓋著地,跪了下來。她掌著金魑子的肩,跪在台上,正色道:“卜羲玄蒼拜見刑天戰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