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珠那裡管的這麼多,她膝下冇有黃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撞得她膝蓋生疼,但傳聞蕊蕊身上給那些刺客砍了十來刀,刀刀都是關鍵,和蕊蕊的疼比起來,這一點又算得了甚麼。不作那威武不能屈的君子,她又昂首給陸稹磕了幾個響頭,哽咽道:“奴婢與梅蕊姑姑情比金堅,還請護軍讓奴婢出來見梅蕊姑姑最後一眼。”
一出門便見著哭紅了眼的宮女站在階下,他淡然站在白玉階前,看著懷珠,內心不知在想些甚麼。懷珠自探聽到梅蕊出事的動靜便慌了神,甚麼端方都顧不上了,傳聞梅蕊被安設在了麟德殿,想也不想地就跑了過來,卻被森嚴的禁衛給攔在了外邊,說是護軍有令,閒雜人等不允入內。
梅蕊這會兒頭昏腦漲的,有些胡塗,她聽了陸稹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喃喃道:“是啊,我為甚麼要如許做呢?”
陸稹聽得眉頭皺起,甚麼情比金堅,甚麼最後一眼。他看著將身子都伏在了空中的懷珠,淡淡道:“你拿甚麼來證明你與她交好?”
“想死?”陸稹勾了勾唇角,在陰沉的刑房間顯出殘暴的意味來,“死如許輕易的事情,如何能便宜了他們。”他睨了身邊人一眼,“我給了你們半日,竟還未招認,是要我親身去審?”
他嗓音渾濁不清,像是喉間含著血水,公然鄙人一刻和著口痰便吐向陸稹,襟前的纏枝蓮被穢物恍惚了本來的邃密,人犯大笑:“甚麼狗屁護軍!我呸,還不是個冇根兒的東西,輕賤玩意兒,之前爬上龍床的時候如何不見得你如許崇高?現在老天子放手人寰了,是不是還籌辦著爬上小天子的床啊!”
陸稹接過獄卒遞來的一把小刀,人犯因整整半日的拷問早已幾近虛脫,他偏了偏頭,便有獄卒抬著裝了鹽水的木桶,猛地朝人犯身上潑去。傷口被鹽水刺得辣痛,人犯頃刻復甦,一柄亮白的刀麵便抵在了他的下頜上,吃力地抬起眼,隻能瞧見那人諱飾得一絲不苟的領口與得空的下頜。
懷珠被噎了一下,這也需求證明麼,這位護軍大人實在是離譜,她考慮了半晌,決然回道:“憑奴婢與她抵足而眠的乾係。”
“真是喂不乖的狗。”陸稹輕笑,他是天國來的修羅,披著溫潤俊美的皮相,踩著白骨走到現在,到底掩不了手上的累累殺孽。
她差點就要往那些長得都差未幾的禁衛們的刀口上撞了,他們如果不讓她出來看蕊蕊,她就死給他們看!恰是這個當口,那傳聞中的護軍大人便從殿內走了出來,寬袖大裾,就站在那邊背手將她看著,好不威風。
福三兒想起太液池那一夜,趕緊拿袖擋了臉,一聲低咳:“你認錯人了,我們並未曾見過的。”
他感覺她彷彿是有些不對,與常日的謹慎相較起來要猖獗很多,因失血過量而慘白的麵上浮著病態的紅暈,陸稹抬手覆上她的額頭,公然燙的短長。
握刀的手稍稍用力,刀刃便嵌入了肉中,人犯早受過了諸多科罰,這一點小傷小痛算不得甚麼,張狂開口:“陸閹,老子隻恨未曾取你的狗命,是不是身上缺了塊東西,技藝也要快上很多?老子那一刀你可躲得夠快的啊!”
陸稹正將杯子放回桌上時福三兒從內裡出去了,對他存候後,抬高了聲音道:“大人,內裡有個宮女,哭鬨著要見梅蕊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