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婦人本就大著肚子,被宋忠毫不顧恤的掀翻在地,頓時一聲驚叫,捂著肚子半響爬不起來,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落雁神情一滯,貝齒輕咬微微發白的唇瓣,猶疑半晌,終是橫下心問道:“公子為何對陸氏那般好?”
陸淺蔥樸拙道:“好久冇有跟人高興的吃過一頓飯了,多謝你,江叔叔。”
江之鯉並冇有在酒坊中逗留多久,待舊林洗碗結束,便又帶著徒兒和部屬發揮輕功,一陣飛簷走壁的上山去了,惹得烏山鎮的大驚失容,直呼‘神仙來了’……陸淺蔥心中好笑,江湖妙手公然分歧凡響,連路都不會好好走,動不動就飛來飛去的。
“不必客氣。”江之鯉一本端莊的說:“大侄女。”
轉眼入了冬,傳聞金兵南犯,邊疆再燒烽火,趙徵率兵過了黃河,約莫又要開戰了。
隻見她身懷六甲,卻戰役力不凡,衝上來便撲在宋忠一陣胡亂的捶打,口中唾沫橫飛的罵道:“老孃懷了你宋家的種才幾月,你就耐不住孤單去偷腥了!你這殺千刀的,你另有冇有知己啊!”
“怎的,怕我吃窮你?”江之鯉靠在竹椅裡頭,悄悄勾起一邊唇角,一改明朗的麵龐,笑出幾分雅痞的味道來。
江之鯉虛著眼看她,問道:“因何感喟?”
落雁倒是一把推開姐姐,稍稍拔高調子道:“公子數次脫手相救,還給她做飯吃,如何不好?”
是宋忠。
陸淺蔥也下了一跳,不成置信的瞪著宋忠,沉聲道:“你推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做甚麼,還是不是男人!”
江之鯉摩挲著袖口上那一道並不較著的,針線的陳跡,垂眸低笑,班駁的陽光透過樹影灑在他的睫毛上,睫毛不堪重負似的抖了抖。江之鯉垂眸輕笑道:“落雁,你覺得我們一起踏著骸骨肉河走到此,是為了甚麼?”
陸淺蔥清算好碗筷,舊林忙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高高堆起的碗筷,笑道:“陸姨你歇著,我來洗罷。”
幸虧江之鯉並冇有多問,話題很快轉移了。
冇想到江之鯉竟同意了,微微頜首道:“也行。正巧我在那荒山野嶺待得沉悶,不如得閒便下山,來你這兒搭個夥。”
這日,天氣陰冷灰濛,風捲著酒旗獵獵作響,眼瞅著到了晚膳的時候,街上行人寥寥,陸淺蔥心想著應當不會再有人來買酒,便滅了炭火爐子,籌辦關門打烊。
見他越說越下賤,陸淺蔥冇由來一陣反胃,朝外一喊:“江公子,你來了!”
古木岑岑,遮天蔽日,間或傳來幾聲空幽的鳥鳴。江之鯉瞥了一眼落雁,俄然問道:“你有話就說。”
聽到買酒的客人閒談時,大肆吹噓襄王爺趙徵如何豪傑,如何多謀,如何戰無不堪攻無不克……陸淺蔥也隻是在暗自嗤笑,表情龐大。
說來也巧,陸淺蔥剛將宋忠踢出門去,街角一個大著肚子婦人俄然衝了出來,指著宋忠尖聲罵道:“好你個豬油蒙了心的色坯子!每天在內裡瞎逛不進門,我當是誰勾去了你的魂,本來是這個狐狸精!”
誰知剛起家,便瞥見一個黑瘦的男人慢悠悠的踱了出去。
陸淺蔥下認識握緊了手中的燒火鐵鉗,直起家淡然道:“抱愧,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