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好的時候倒比病著還操心，躺在床上這些天，馮嬤嬤也不來管了她，儘管養病，再不必去想甚麼宮裡頭的嬤嬤，鬆快了好幾日，連臉上的笑影都多了。

宋之湄住的院落就叫清冷館，算是西院一景，倚著滿池碧荷，這會兒留著殘梗敗葉，說賞花早就過了時候。

此時院中也冇甚風景好瞧，一堆丫頭簇擁著，葉文心不過幾日未曾出來，悶得狠了，此時舊景也似新景了，長長出口氣，走上一段再往永善堂去，到了老太太的永善堂外，進門往裡一看，就曉得宋敬堂又已經到了。

石桂立在飛罩門外頭，眼看著宋敬堂的眼睛跟生了根似的拔不出來，到葉文心進了內堂，他還直定定的瞧著那簾子，待聞聲裡頭請了安，這纔回身出來。

葉文心越是說有不同，石桂越是不信邪，六出看她更加當真細心，笑著勸她：“不是不好，我這一手練了多少年，從進院子當小丫頭起，就在替女人烹茶了，算一算三四年的工夫，你能煮出這個味兒已經很正了。”

宋敬堂還想問是讀甚麼書，他料得石桂不識字，縱問了也是白搭，再想細心著問問喜好甚麼花甚麼色，外頭卻有小丫頭拎了食盒出去，宋敬堂看有人出去，不好再問，咳嗽一聲出去了。

隻是送東西，如何用得上白露，水晶小巧走一回也就罷了，石桂細心把帖兒放好，眼睛一掃，就瞥見上頭寫著請葉文心到清冷館中一敘。

他一日比一日到得早，葉文心隻要來，就都能瞥見他坐在外間吃茶，宋蔭堂不必說，一大早進學之前就來給老太太存候，一是離得近，二是他在老太太跟前長大，對老太太非常靠近。

一個海棠填漆雕花匣兒，裡頭拿軟綢墊了，白露翻開來，平整整六個燕窩盞子，闔上蓋兒又從袖裡摸出一張花箋來：“這個是我們女人的請箋。”

之桃蕊香兩個便哧哧笑個不住，好輕易有個好天兒，院子裡頭雪化了，都抖落了被子出來曬，架在竹竿上，一院子的花花綠綠，窗戶好久未曾大開著，這會兒也開了透氣，葉文心坐地羅漢床上靠著南窗看書，眼兒一掃石桂那床拚被，拿書掩了口笑起來：“這是如何，還拚個百納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