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封信壓在底下,是她拿眉筆寫的,很多年不寫字,報兩句安然還成,說是托了宅子裡頭識字的人寫的,求陳娘子給她送信歸去,貨郎見她年事小小賣出來當丫頭還記取家裡,拍了胸脯:“你放心,我定給你送疇昔。”
人都死了十七年,肉身化了土,可當孃的如何能忘了,就是宋老太爺也多謂那些後生長輩不如自個兒阿誰離世的兒子,年年的冥壽都要大辦,更彆說打醮等了這很多年,這事兒不但自家管著,還讓葉氏督辦,為著這個,宋二爺好幾個月都躲在二房院中,冇來大房的院子裡不說,連存候也是叫長隨跑一回,稱疾不出來了。
這是出頭露臉的事,作道場得去通仙觀裡頭住上兩三日,打十二醮另有宋氏的族人過來拜見,倒是避不開的寒暄,前前後後隻要小羽士總不成話,還得有幾個跑腿的丫頭。
鄭婆子試了一回,雖不比雞湯鮮,到底是起了味,再加上八角茴香小山菇小鬆菌,味兒又更好些,這東西不沾油花,彆個翻出來也不知是甚麼做的。
石桂皺皺眉毛,如果惹了是非,不利的就是孫婆子,從速又謝一回,進門到耳房裡找到了孫婆子,過了晌午首犯睏,這會兒打了呼,叫石桂推醒了,她點點門邊:“貨郎來了,媽媽瞧著去罷,今兒人多呢。”
事兒雖冇辦好,乾係卻不能斷了,鄭婆子常做些小菜讓石桂拎了食盒去送,落到一屋丫頭的屋裡,便是她送請追求,更加有話說,石桂也不睬人,每送疇昔也說得些阿諛的話,那些個管事嬤嬤見過冇見過的都認了一圈。
宋家這位大爺,是八月裡生的,過世了總有十七年,活著的時候原算過命,說他逢五破七不是好年初,死時候公然十七歲,老太太念著兒子,怕他在陰世裡過不好,這纔想著大抵例會,替兒子積一積冥福。
彆苑裡頭漸漸停了葷食,連六月尾三女人的生日也是擺的一桌素席麵,石桂還是送了涼糕去,葉氏那頭賞了一身衣裳一套頭麵給三女人,胭脂紅點紅赤金的襖裙,拿出來光彩光輝,宋澤芝打賞了送衣裳來的婆子,因著得賞內心歡暢,石桂也得了幾個錢。
她藏了油塊,做出來羅漢上素便不那麼鮮了,幾次奉上去,先還能吃掉一半,跟著略動了幾筷子,如果把份技術都丟了,回老宅就更想不起她來。
貨郎折了腰賠不是,送給孫婆子一個鍍銀的了胭脂盒兒:“多謝媽媽看管買賣。”孫婆子伸手接過來,往小杌子上一坐,拿了東西便不再管,當著她的麵,也出不了茬子。
光是這一身衣裳就能值上百來兩,更不必說新形成金輪銀輪磁輪,另有銀馬銀象銀魚銀螺兒,再加上方瓶快意,湊一個八寶吉利。
宋家積年當官,宋老太爺這一支官運亨通,便多有說是在通仙觀裡頭供奉得好,就在宋氏這一支住著,山腳下俱是些宋姓子孫,有了錢鈔,乾脆就做了供奉,一年年下來,通仙觀也不受彆個香火。
石桂是曉得那小湯罐裡藏著些甚的,廚房裡到了日子就要清查,鄭婆子從速把那瓷罐頭藏在自家屋裡,蓋上舊布再扣上竹籃,如果叫人曉得她往素食裡頭放這些,隻怕差事不保,還得挨一頓打,進收支出總有人刺探,何況鄭婆子得了好,有多少個眼裡放不下她的等著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