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待圓時_第2章 賣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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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村的女人百裡挑一,桃林柳溪裡養出來的女孩兒,個個生得烏黑臉盤桃花眼,買的人說明白了,如許的女人采集了去,就是學吹學唱學彈打的,穿的是綢,吃的是油,出去了就是過好日子的。

在個小院跟前停下來,陳娘子拍兩下門,立時就有人開,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兒,一口吳語:“姆媽返來啦。”

這話不過騙騙耳朵,騙不過心去,不是不曉得,卻奉告女兒去的是好處所,家裡多收幾兩銀子,一家人好度日。

陳娘子一走,屋裡摔瓦喝罵,男人吼了一聲,跟著又冇了聲氣,於婆子哭天嚎地,還是那些車轆轤話,甚個孀婦人野生大了兒子不輕易,恨不得割肉餵了他,這會兒竟想餓死老孃。

每到她張嘴,秋娘就恨不得能捂了石桂的耳朵,怕她聽了不是親生的話就遠了她們,隻得奉告她這是阿奶不喜好她,胡說的。

秋娘抖了嘴唇,這一季的稻種不買來,地就要荒上半年,到了春季又要收租,家裡連牛都賣了,羊也冇養成,這幾天丈夫還非下地,先把地犁起來,累得倒在地裡,叫人抬返來,一褲子都是血。

石桂看著那兩個縮在一處,跟兩隻過冬的麻雀普通,嘴唇動了又動,到底冇能問一聲她們要去哪兒。陳娘子吃了粥餅,還讓銀柳攤了雞蛋,撒上蔥花,滿嘴油汪汪,飽了肚子才把那兩個帶了出去,石桂站在院裡,一共八個,連姓名都冇說全,就不知叫賣到了那裡。

陳娘子返來見著有粥有菜,看了石桂一眼,帶點笑意,倒還是個見機的,看得懂眉眼凹凸,不哭不鬨,光是這兩條就值得操心找個好人家,如果往上去了,她這牌子也能打得清脆。

喜子躺在床上,秋娘在院門口曬蘑菇竹筍,石桂上山去挖,裝上一簍才氣換個十個大子兒,一季也攢不出看病的錢來。

糖粒黑乎乎的,可石桂一拿出來,這些女人們便都收了聲,腮上還掛了淚,一抽一抽的看著她。

裡頭於婆子聞聲聲兒出來,先瞥見滾了滿地的筍乾,纔剛罵一句,昂首瞥見陳娘子,臉上立時換了色彩,她早想著把石桂賣掉,兒子不鬆口,就見天的跟兒媳婦吵嚷,又不是親生的,本來就是撿來的,吃了這些年的飯,可不得還報些。

石桂一貫不說破,可於婆子本來是如何折騰秋孃的,她俱都看在眼裡,村裡似她如許難纏的婆婆卻也少有,家裡哪個不乾活,隻要她見天兒的翹了腳不動,哪個女人不下地,她卻連帶孩子都不沾手,不獨是石桂,就是喜子,眼看著石桂能帶孩子,也都扔給石桂帶,閒著在家曬日頭。

家裡有了錢就想著給她裁花衣裳做裙子,這麼丁點大的女人家,村裡誰也冇能戴上銀丁香的,年景好的時候也給她買了來穿耳朵眼,更不必說另有個於婆子見天嚼舌,過得雖苦,日子倒是順心的,越是如許,她越是不能叫這個家就這麼散了。

自上一年鬨了蝗災,村裡冇留頭的女人,就一個個坐著陳娘子的的車出來了,能到這會兒才賣的,俱是家裡寶愛的,想留卻恰好留不住。

燒火燒飯掃地打水,樣樣等著人乾,石桂往灶上煮了粥,又切了菜根,把剩的饅頭蒸了,院裡的小桌已經支了起來,有她帶頭,彆個也不再拘了手腳。

行了這一起,又是坐車又是坐船,屋頂不漏風,身上有被蓋,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眯起眼睡了疇昔,第二每天氣大亮了,昨兒開門阿誰出去踢了門:“從速起來,養著你們當女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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