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想了一回,還是畫畫她最有掌控,自那些銀羽毛紋的衣裳開端,她就不住想著哪些花腔能盤在袖口襟邊,哪些花腔能繡在衣裳上。
石桂聽著玉蘭茶梅一言一語的,隻當故事聽,她內心想的還是如何過日子,宋家院牆完的那些個街巷,這一卷線就是十兩銀子,那外頭織的綢又是多少錢?
石桂自鄭婆子說過她要說的東西還多,就留意跟著看起來,會點茶的要先識茶,會調香得先認香料,哪個跟哪個合在一道是甚麼味兒。
丫頭升等除了看本身,還得看年紀,她此時虧損在春秋太小,縱是再無能,也不能從粗使一氣兒提上去。
石桂替玉蘭拈金線,兩根線疊起來串進針裡,這叫雙線盤金,光是裙子一幅邊兒,就得費去一卷金線去。
茶梅坐在桌前擦拭金小巧香球,小球裡頭擱了香球珠子,憑如何走動,都不會灑出來,兩個手上做著活,又提及紀家的花會來:“我們太太自來跟紀夫人說得來,你說這一回,會不會就結了後代親家?”
“那這個紀家女人,會不會選了當太子妃?”石桂串完了金線,拿燭剪子剪了燈花,爆了“劈啪”一聲,茶梅笑一聲:“那也說不準的,一說要選太子妃了,京裡很多人家都熱烈起來了。”
石桂半懂不懂,幾個丫頭卻也說出金陵幾門權貴來,聽了半日才曉得紀夫人是皇後的堂妹,皇後自來專寵,同賢人兩個這很多年恩愛如昔,皇後受寵,又有三個嫡子,顏家人領著閒職,幾個姻親卻多有官職在身。
“玉蘭姐姐就不想著贖身?”一家子都來投,又是帶技術的,出去度日莫非不比宅子裡頭更輕易?
賢人下了旨意,家中有女選作王妃太子妃的,一家不得在京中為官,三品往上的人家,冇一個熱絡,倒都想著體例不選,官家裡頭選王妃,還是建國以來頭一遭。
葡萄問了,石桂笑一笑:“我跟著姐姐們當差罷了,哪有甚麼立得住,立不住的。”她才說完,就叫葡萄戳了一下:“我立時就要提三等了,你還發夢呢?湊趣著些姐姐們,保你冇壞處。我看你們院裡,也隻要春燕了,她本來就同你好,你再利用力兒,把淡竹兩個都擠下去,可不就是你了。”
“我看太太也有這個意義呢,原在江寧就是鄰居,兩家相互熟諳的,太太又喜好紀家女人,如果能成,二太太那牙可不咬碎了。”玉蘭兩根指頭拈了針,知名指上鬆鬆繞著線,手指生得蘭花也似,一麵說一麵歎:“如果彆家也還罷了,紀家那一名得是金鳳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