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鄭婆子再胡塗些,說不得還真去了,可她是扒著葉氏纔回的老宅,不說春燕的娘,就是春燕在葉氏屋裡也很能作得主,她都替石桂出了頭,鄭婆子再蠢也不會自個兒撞上去。
玄月曉得她冇說實話,還不就是怕露富,點了指頭算著冬至節要到了,大節裡總要發賞錢的,算著如何也得有半個月的月錢,交回家去免得母親唸叨,她看看自家床鋪再看看石桂的,扁了嘴兒,這回且得瞞些下來,置一床厚被褥。
葉家送來的節禮,說是要挑幾樣分送給餘容澤芝的,瓊瑛還冇辦,玉絮接了手,順勢點頭:“也好,捎手辦了就是。”
再貧苦也不至連個臘肉都吃不起了,清楚又是要榨她的錢用,這麼一想,連放假都不叫人歡暢,玄月歎一口氣,摸摸身上的衣裳,好歹這些個親孃再不敢伸手了。
這麼幾個金錁子,怕得抵上石桂一年的月例錢了,她攏在荷包裡,把東西細心鎖到箱裡去,玄月返來的時候就看她在鎖箱子,曉得她這必是又得了好東西了,內心泛酸:“你那很多東西,如何向來不見你戴,便是守財也冇這麼個守法兒。”
小雪這一日,葉文心放了石桂玄月回家,她病中不喝茶水,怕走了困,睡不好反而失了精力,石桂連弟子茶都不必煮,好輕易賴個床,焐著腳暖烘烘的蓋了棉被,更加不肯意轉動。
幽篁裡的炭火隻多很多,馮嬤嬤還打外頭買了炭來,分到她們手裡的也多,玄月偷藏幾塊歸去,她隻當冇瞧見。
“姐姐就按我們上回說的那樣,今兒那位乾姐姐必定要來的。”葡萄聽了這一句,又抖擻了精力,冇了錢,她拿甚麼串珠貼花裁衣裳去。
比方阿誰繁杏,張狂得冇了邊兒,她乳母一家不敢惹她,半點好都冇撈著,白搭了那些年的吃喝穿用,乾女兒既要捧又要壓,萬不能慣得跟繁杏一個樣。
石桂“撲哧”一聲笑了:“姐姐胡塗了,乳母那頭必也得著的,你是身邊人,哪有比她還少的事理。”
至於石桂,她不必想也曉得,必是這丫頭還存了回上房的心,這才用力湊趣著春燕,冇成想她倒有些手腕,這麼個肯長進有體例的,倒真不能跟葡萄一樣待。
管事婆子嘖了一聲:“我看你也彆打那些個主張了,要錢我這兒冇有,你方法,自家去尋春燕女人去。”
從節禮裡頭還理出一座白象琺琅小座鐘,比屋裡阿誰小巧的多,玉絮挑出來放在閣房,還問石桂會不會看,這上頭刻的不是羅馬字,倒是數字,玉絮見她看鐘倒笑起來:“竟忘了教你看鐘點了。”
管事婆子兩手一攤,斜了眼兒瞧她:“你倒說得好聽,且不知你女兒是個會來事的,你還說她不聰明?上房可叮嚀下來了,她的月例,□□燕女人領去了。”
鄭婆子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隻當石桂叫擠兌得無處存身,這纔去了幽篁裡,哪曉得春燕還肯替她出這個頭。
鄭婆子麵上堆著笑,領了錢,一起往回走,腦筋裡策畫著夜裡加幾個菜,給女兒外孫女送些甚麼東西疇昔,再剪上五尺布做件新衣裳。
石桂早就曉得玉絮妥貼,瓊瑛要顧著馮嬤嬤,又要哄著葉文心,很多事便辦不圓,玉絮接辦節禮的事兒,非論玉絮如何想的,瓊瑛待她也不會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