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手握著那沁涼的茶杯,心中五味雜陳。落花成心,流水無情,皇上於姐姐是如此,梅雪沉於皇上也是普通。身在這深宮當中,或許隻要無情無愛,才氣無憂無怖。
正意亂情迷之時,綠衣女停下跳舞,奏起一首笛曲。那笛曲頗具異域風情,曲調頓挫迭起,與當日梅雪沉所奏《月出》完整分歧,卻也叫民氣神泛動,彷彿被她這笛聲牽去了靈魂普通。
茶涼,一聲感喟。
“皇上!”梅雪沉不顧地往前撲去,可身子並不及那蛇頭速率之快,情急之下,她竟用本身的手生生攔在了靖禎麵前。
阿沅忙道:“婕妤小主過譽了,奴婢蒲柳之質,哪敢及小主萬一。”
靖弈眼疾手快,上前去攔。不料這女子力道驚人,一揮赤劍拂開了他,腳下卻不斷,直奔天子而去。
阿沅會心,嫌惡道:“她不過仗著母家權勢,狐假虎威,到處無事生非。怕就怕終有一日,連太後也不肯幫她。小主前程無量,又有皇上的寵嬖,想必這福澤還長著呢,實在不必與她普通見地。”
“有報酬難小主?”
宴席之上,來賓皆不得照顧兵器,靖弈心急之下,隻得大喊道:“皇兄謹慎!”他一言既出,在場的侍衛才發明那龍椅上迴旋的大蛇,因其紋理色彩與皋比非常類似,才讓人不輕易發覺。
鼎爐中的百合香清雅而悠長,讓人垂垂沉湎此中,隻聽梅雪沉苦笑道:“宮中大家都道我連日侍寢,必得聖心,實在……皇上底子就從未碰過我。”
說完,從宜秋身後的大帳裡盈盈步出一人,恰是如此後宮頗得聖眷的梅婕妤。她神采安嫻,笑著問:“阿沅女人可願出來與我喝杯茶?”
梅雪沉一笑:“那人成日裡趾高氣揚,女人方纔不也莫名遭她欺辱?”
梅雪沉道:“我也能瞭解你姐姐,想來我不過新入宮承恩數次,就有民氣生不滿,到處與我難堪。何況你姐姐寵冠後宮,又不知有多少人暗裡地眼紅算計著她,少說少錯,這也不失為明哲保身之舉。”
那一刻,毒蛇的尖牙從她的虎口深深紮了出來,梅雪沉輕噫了一聲,旋即倒在了靖禎懷中,不省人事。趕上來的邢世遠一劍斬去了蛇頭,隻聽呼號聲此起彼伏:
他這話清楚諷刺敏妃雅俗不分,配不上她的身份職位。敏妃氣結,好一會兒才嚥下這口氣,嬌聲道:“都說八弟精通樂律,本來也隻是巧舌善辯,儘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怪冇意義的。”她又仰首去問靖禎:“天子表哥,你說呢?”
阿沅端起茶來又喝了一口,這才發覺那氣味公然是楓香,不由讚道:“小主好巧的心機!”
梅雪沉不覺得然:“若論心機,恐怕宮人無人能及你姐姐,不然皇上也不會以‘蘭心蕙性’來獎飾她。隻是我進宮半月以來,常常去給皇後存候時碰到她,都見她似有滿腹苦衷,不肯與我多言。能夠是她並不喜好我?”
“四王爺,你快躲開!”阿沅驚呼。
梅雪沉眸光一亮,神情中似有瞻仰之色,可惜這亮光隻存在了一瞬,便旋即黯了下去:“或許你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