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摁了摁眼角，麵不改色，道：“扶桑與中華一衣帶水，自古備受恩澤，中原神族，天然便是吾扶桑神族。就連小人所豢養的那條八歧大蛇，追根溯源，也可算是神族支裔也。飲水思源，安能不粉身碎骨以死相報乎……”

眾飛騎回扭轉向，朝女帝山的南側飛去。陽光將世人的影子投映在洶洶雲海上，構成了見所未見的異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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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彷彿又響起了林靈素的狂笑：“佛主？如果天上真有神佛，為何對人間磨難視如不見？就算真有神仙，在他們眼裡，你也不過賤如螻蟻，他們又為何要管螻蟻死活？小子，你記著，我命由我不由天，與其祈求賊老天憐憫，倒不如靠你本身之力，乾翻這個狗孃養的天下！”

轉頭望去，萬裡金波，粼粼閃動，天漏山雖已相隔悠遠，小如卵石，仍能瞧見不時噴湧出的彤紅火光與滾滾黑煙。想到與那些朝夕相伴的蛇人永無再見之期，許宣內心又是一陣悲怒鬱堵。

雲霧環繞，陽光若隱若現，一條條燦豔的彩虹橫架雲端，好像通往仙界的霓橋。持續往上飛，霧氣越來越大，人影縹緲，虹橋卻越來越多，妍澤素淨。小青久居峨眉雲海，卻從未見過這等異景，塵心儘滌，飄飄欲仙。

小青笑道：“你不是扶桑人嗎？何時輪到你來操心我神族的光複大業了？”

但見一輪龐大的霓彩光暈裡，車隊、飛騎的黑影曆曆清楚，跟著那輪彩光緩緩挪動。

但他現在獨一的前程，就在天上。

青帝既已說過要仰仗一人之力降伏青龍，三十三山飛騎天然不敢插手，隻能吹角擂鼓，眼睜睜地看著它重新突入沸騰的波瀾當中。

過了半晌，風雲突變，暴雨滂湃，而後又變成了大雪，密密麻麻地劈麵紛飛。但陽光始終在翻湧分合的雲層中閃動，彩虹虛真假實，忽隱忽現。三十三山飛騎彷彿早已風俗瞭如許的氣候與景色，目不斜視，一起高飛。

卡米嚇了一跳，忙道：“小人罪該萬死！娘娘神通泛博，當真甚麼也瞞不過娘娘之慧眼也！小人來到女帝山後，目睹青帝各種滔天罪過，悲忿填膺，恨不能和他搏命相搏。何如小人修為寒微，為大局著想，唯有忍屈抱恨，聯絡義士，期盼著有一日能從秘道穿入‘百花宮’，殺那逆賊一個措手不及，哪怕當場戰死，也算是捐軀成仁，為了吾神族的光複大業儘了微薄之力也哉。”說到最後一句，語帶哽咽，眼角已出現淚光。

卡米搖了點頭，感喟道：“噫嘻！自從青帝入主女帝山，將‘女媧宮’改名為‘百花宮’，舊製儘除，倒行逆施，男人必須穿女裝，女子必須著男裝，實是陰陽倒置，不倫不類也！”

四周嘯呼如沸，絲竹鼓樂聲又響起來了，煙花怒綻，落英鼓勵。青帝翩翩躍落飛車，在鳳凰禮隊與眾飛騎的簇擁下，緩緩朝北飛去。

又聽青帝遙遙說道：“孩兒們，由它去吧。蛇族已被儘數蕩滅，那孽畜也被寡人刺瞎，比及下次月圓之夜，再漸漸剝它的皮，抽它的筋，剜出心肝，祭奠三十三山幾千年來的亡靈！”

許宣心中一緊，熱淚盈眶，想起當日峨眉山上，本身揹著白素貞行走於峭壁之間時，也曾鄙人方的雲霧裡瞧見如許的投影。

又過了小半時候，終究穿過雲海，雨雪儘消，隻剩下陣陣劈麵而來的輕風。放眼望去，無邊無邊的白雲鄙人方澎湃翻滾，上方那湛藍澄徹的碧虛裡，一座宏偉高峭的山嶺巍然懸空，太陽正幸虧它火線，周沿閃著素淨的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