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江知寂現在卻身處西門關外一處埋冇的山洞中，洞內燃著篝火，遣散了寒意。他一身戎裝，英姿勃發，與江府阿誰溫潤如玉的公子判若兩人。

江府，書房內還是燈火透明。一個身形與江知寂類似的主子正伏案讀書，舉手投足間，竟與江知寂有七八分類似。

兵士顫抖著嘴唇，斷斷續續地稟報：“李副將一行在涼州回程不敷五十裡處遭受大夏伏兵，對方人數浩繁，且…且有妙手壓陣，弟兄們搏命抵當，但…但還是……”他不敢再說下去，隻是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拓跋弘帶領的大夏軍隊氣勢洶洶，如同一頭吼怒的猛獸，朝著西門關猛撲過來。待到他們進入射程，溫長昀一聲令下，箭矢如同蝗蟲般飛射而出，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不斷於耳。

暗衛低眉斂眼地排闥而入，施禮道：“主子，明日路程已安排安妥，部屬且退下了？”

他記得溫綺羅曾在席間淡淡一評：“若知禮手中冇筆，則心中也必無槍。”那一刻，他並未細究，聽來直覺不過閒語，當今再推斷，竟透著幾分深意。

江知寂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溫長昀本就難纏，可眼下，還不是讓大夏南下的機會。”他頓了頓，又道，“赫連覺暉那邊可有動靜？”

營帳以內，溫長昀眉頭緊皺，對著攤開的邊防輿圖踱來踱去。他的副將跪於席地，不敢昂首：“將軍，這些光陰蠻半夜襲頻繁，明擾暗擊，士氣已然大不如前。昨日巡哨撫營數來，有十數人抱病，再不抓緊補給，恐怕……”

就在這時，遠處的地平線上呈現了一片黑壓壓的馬隊，如同潮流般湧來。溫長昀瞳孔驟縮，心中一沉。是大夏的軍隊！

拓跋弘冷哼一聲，“慌甚麼！他們糧草將儘，拖得越久，對我們越無益。傳令下去，安營紮寨，圍而不攻！”

他抬起視線，不遠處的案幾上正放著一隻造工邃密的玉玦，恰是溫綺羅貼身之物。

輿圖上，西門關如同一道脆弱的樊籬，隔絕著大夏鐵騎與大夙要地。溫長昀的手指重重地按在關隘的位置，指節泛白。軍帳外風聲吼怒，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咚！咚！咚！”沉重的戰鼓聲響徹六合，震耳欲聾。大夏的軍隊越來越近，旗號招展，殺氣騰騰。為首一人，身披玄色戰甲，手持長刀，恰是耐久在火線與他膠葛的大夏戰將，拓跋弘。

這拓跋弘原是大夏朝中果斷的主戰派，雖說夏庭內風雲變動，可這拓跋弘卻癡心戰事，偶然朝堂。多年來常坐守邊疆，與大夙作戰，自有一套帶兵心法，氣力不容小覷。

西門關外，風雪還是殘虐。溫長昀站在城牆上，瞭望著遠方茫茫的雪原，心中如同這氣候普通陰沉。接連幾日的夜襲，加上補給被劫，兵士們早已怠倦不堪，軍心渙散。

遼遠蕭瑟的大地上，一列溫家軍正於關外營帳內休整。北風怒號，吹得帳簾獵獵作響，戰旗頂風而立，又有幾分搖搖欲墜。

初春的餘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墨色的書案上，點點光斑彷彿騰躍的火焰，冷意還是。

“兵法？他倒是長大了。”江知寂又想起溫綺羅與江知禮出門的幾次，想來知禮的竄改，溫綺羅是功不成冇。

西風捲著黃沙，拍打在溫家軍的旗號上，收回獵獵的聲響，彷彿垂暮老者的感喟。溫長昀目光沉沉地諦視著逐步逼近的大夏軍隊，心中策畫著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