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斷唸的,還是找來了。
想到這裡,傅羽一麵搗雪,一麵抬高聲問:“照您看,此次的殺手但是衛王指派?”
薛瓔淡然眨了眨眼:“他如何敢。”
裡頭藏了人?
她抿了抿枯燥的唇,撐膝起家,正考慮該往那邊去,忽覺靴底微震,隨即聽身後山坡傳來迅疾狼籍的嚓嚓聲響。聽這浩大步地不像人,倒似是獸。
薛瓔緩慢站穩,從腰間箭囊夾取了三支羽箭,朝仇家揚手張弓。弓成滿月,三箭齊射,無一虛發,身在半空的幾名青甲男人抵擋不及,吃箭墜亡。
疲累上湧,薛瓔冰棱子似的腿一時再難抬起分毫,口乾舌燥之下半晌才支起家,摘下縛在腰間的空水囊,往前膝行一段後,拿衣料裹手,往雪裡深挖下去。
半夜風雪。
薛瓔闔著眼瞼道:“也用不著他替我做主。我有手有腳,得權失勢,本身的賬,本身一筆筆算。”
“是前程。”薛瓔一手攥穩韁繩,一手捏緊鞭子,盯著麵前斷口道,“離對崖不到一丈,籌辦棄馬,三,二……”
她行動一滯,摩挲幾下,再伸指朝縫裡一探,發明下邊是個雪洞穴。
這是大陳朝迄今最高貴的長公主。論身份,她是先帝嫡女,玉葉金枝;論職位,當今聖上年幼,她代理朝政,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傅羽驚得唇齒一震,咬咬牙與她一齊揚鞭,往馬腹狠命一抽。
“歇著更冷。”她說著,鬆快了下凍得僵麻的手,刨起一捧鬆雪來。
這一滑已與先前地點天南地北,冇見雪狼蹤跡,薛瓔緩出一口氣,鬆弛一瞬隻覺五臟六腑都像挪了處所,左肩火辣辣地疼,似被尖石劃破了皮。
洞外聲響有變。風捲著雪絮扯急了長嘶,裡頭稠濁著窸窣步聲,正朝這向趨近。聽細心了,辨得出是銅靴擦起鬆雪的響動。
她說話間已出洞,薛瓔跟在背麵,短短幾息,牙關咬了又鬆,終究隻道出一聲:“阿羽。”
薛瓔驀地復甦,起家後撤,但是乾站一晌,除了山垠絕頂傳來的風嘯,周遭甚麼動靜也冇。
荒山雪野,本就人跡罕至,瞧這挖洞伎倆,會不會是她?
傅羽搗開首頂雪團,將一支袖箭和一柄匕首塞給她,低聲道:“微臣去引開他們。”
她神情防備,敏捷掉頭,腳步一挪卻聽風號忽止,四下寂寂,一聲孱羸的喘氣傳到她耳裡。
馬嘶震天,地動山搖。馬前蹄將將夠到仇家崖石的一刻,薛瓔腳一鬆離開馬鐙,借力馬背一翻而過,險險落地。傅羽緊隨厥後。
上邊一層雪堅固易搗,薛瓔拂開後剛想往下取,俄然摸著個硬邦邦的雪糰子。就像昨夜她和傅羽捏的一樣。
薛瓔舉目四望,凝在長睫的霜粒撲簌一顫:“先挖個雪洞出來避避。”說罷揚手一指,“那邊,走。”
傅羽替她擁好大氅,跟著她一起撥荊斬棘,待到落腳處察看一番,卸下腰間長劍,蹲下開挖,見她也預備脫手,忙禁止:“您歇歇。”
身後殺手噠噠的追逐聲越來越近了。一支輕箭俄然破空而來,“哧”一下紮入雪地,箭羽嗡震,距薛瓔身上馬後蹄僅僅寸許。
薛瓔扔下箭囊,留了句“謹慎”,轉頭先行分開。
約莫一炷香後,傅羽跟了上來,氣喘籲籲道:“微臣無能,叫人跑了。”